余少卿声音缱绻,眸色温柔,主动解释,“今日遇着些事,棘手了些,就过来晚了,你要是困了,我们明日再谈。”
谷辛雨推开他的手,坐直身子,摇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些,眼睛恢复了几分清明,问他,“你为何让他们拦着我,不让我出去?”
“这几日外头很乱,两国边境因为一些货运纠纷吵起来了,南淮国主原本同意了对方使者送来的新条约,但华枳国临时变卦,无论如何都不肯善了两国为了国土尊严,如今各执一词,互不相让,恐怕不日就要打起来了。”
谷辛雨勉力听着,“货运纠纷应当不是什么大事,几乎年年都有数十起,怎么这次这么严重?”
“近几年华枳兵力日渐强盛,不甘心居于北方寒冷之地也是人之常情,恐怕此次争端早有预谋,是他们刻意挑起。”
“外边已经战乱了吗?”
“还没有祸及到这儿,但边境处的游民们不甘战火,举家迁移,他们牧羊马为生,牲畜都被边境战士收了去充军资,身上物资银钱不够,只能一路乞讨而来。如今西宁城内已经有了不少游民,好多都饿疯了,见人就抢,外边摊贩们都已经闭户关门了,除了游民,没什么人在外边游荡。”
谷辛雨小幅度打了个哈欠,“那你来的时候,可是遭遇了不少麻烦?”
这一声问候很大程度上抚平了余少卿烦杂的心绪,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语气温和宠溺,“你知道我来一趟不容易,便好好养伤,别惹事让我操心,可好?”
“皇家那边踏雪如何”谷辛雨脑袋贴在他手上,眼皮耷拉下来,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梦中呓语,已然熟睡。
余少卿收了要说的话,伸手拨开她脸上的发丝,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神情柔软温和,没了往日的疏离和帷幄,搂着怀中的人儿,轻声呢喃,“你从未对我这般不设防过。”
二更天的锣声响过,厢房外头的小厮久未听见余少卿的动静,生怕主家在里头出了什么事,隔着房门问唤:“公子?”
余少卿脸上的缱绻温柔逐渐消退,抱起怀中熟睡的柔软身子,缓步走至床边,安置在床铺上,扯了床边薄被,悉心盖好后,才回至桌边,神情淡漠。
外头小厮不安呼唤声再次响起,余少卿深深看了眼谷辛雨的睡颜,低声应了,“进来。”
小厮得了回应,松了口气,推门进来,见余少卿独自一人坐在桌前,心中不安,“公子?”
“你给她喝了多少昏睡药剂,怎么好好说着话都会睡着?”他说过要他们想尽一切办法让她留下来,却也明确说了绝不能伤害她。
小厮颤巍巍趴伏在他脚下,“公子,姑娘她几次提出要走,我们实在拦不住,我也是没办法了,才想到在姑娘的药汁中加些易睡的药粉,小子用性命保证,这药粉混合在药汁中,绝对不会对姑娘的身体造成半点损伤。”
余少卿没说话,他熟知的谷辛雨,是眼眸清亮有神,笑容狡黠的姑娘,每次想出了新的点子,总是会故作深沉将头尾清晰讲解给他,却永远藏不住眼底的欣喜和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