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究竟是什么仙法……”
一时之间,所有弟子目瞪口呆。
愣怔怔地瞧瞧飞鹤,又瞧瞧前面的一袭白衣,那震惊的劲儿,和瞅见了什么天材地宝也没区别了。
凌卿羽方才正视了这未露脸的怪人,狭长的眸子微眯,眼中也是流过一道奇异之色。
这人的功法路数如此怪异,以虚搏强,微末的灵力竟然能催死物为生灵……
这样离经背道的修炼之法,他还从未遇见过。
他复又深深看了一眼遮住面孔的怪人,瞳孔幽深,像是在思考些什么。
不过这些,云墨生可顾及不了了。
幕离遮掩下的面孔已经白得几乎如纸色,无一丝血色,喉头血气翻涌。
若不是后背依靠在树上,他几乎要支撑不住就地倒坐在地上。
笑了下自己的破身子,他晃了晃脑袋,事情还未办成,就是想晕也不成啊。
云墨生一狠心,咬了一下颊侧软肉。
“——嘶。”
刺痛唤醒了神志,倒吸了口凉气,他强撑着扫了一人群,又从储物囊摸出了百来片依稀看得出是人状的小纸人。
咽下嘴里的血腥气,他勉强维持正常的语调,朝向凌卿羽长话短说:“劳烦剑尊……借些灵力。”
凌卿羽点头,略挥手,数道澎湃灵力便裹挟瞬间融入那一叠纸人。
瞬间,那原本平平无奇躺在云墨生手心的纸人摇摇晃晃,像是醉了酒似的一个接一个飘起了身。
只是看起来就调皮得很,不是这个趴在他头顶,便是那个倚在他怀里,黏黏糊糊的攀扯,就是不肯离开他。
云墨生只得轻声哄这群小人:“好了,好了,都乖乖的,快去吧。”
话毕,这群小人才不情不愿地飘向了那群弟子。
且有主意得很,一人挑了一人,在弟子们身上挑挑拣拣各自寻了一处舒适的地方,才老实的贴上去不动弹了。
原本目瞪口呆弟子,现在更是呆若木鸡,连手脚往哪儿放都不知道了。
一举一动恍若木头人,僵硬的不敢大幅度动作,生怕身上的小人掉下来。
“好了诸位,请登上仙鹤之背,他自会带着大家度过这断崖。”云墨生摸了摸肩上的纸人,慢腾腾地往飞鹤那处挪动,一边解释。
“我以剑尊元婴灵力为诸位伪饰,但只能维持半柱香的时间,还请诸位尽快。”说着率先登上了鹤背。
众弟子你看我、我看你,一时之间有些犹疑,还是文博远一声令下:“快!都抓紧时间!”
所有人才急急动作起来,一齐跳上了仙鹤后背,随着最后一人落下,仙鹤双翅重重展开,羽翼带起的风甚至拔走了崖斜生的几株小苗。
“呖——”
伴随着一声平缓悠长的鹤鸣,众人不由得抓住了鹤背纤长的羽翼,只觉得在天上飞移。
文博远也不由得心惊,盯着坐在一旁的云墨生看个不停。
这只仙鹤背负这么多人,然而飞行的速度,竟比寻常金丹修士御剑还要快上许多!
云墨生也感知到了这股没有恶意的窥探,他却无暇顾及,暗自调息体内混乱的灵力,感受着体内四处漏风似的经络,心内苦笑。
这次可真是又下了“血本”了,没个十天半个月,估计是养不回来。
“这鹤并无生气,并非活物,体内运作的是你方才的灵力,所以才能度过这断崖。”
“你很聪明。”但是过于聪明,并非好事。
云墨生正东拼西凑填补着四处漏风的灵气,忽地耳边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他垂着的睫毛颤了颤,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
勉强平息下乱窜的灵力,他笑了一声想糊弄过去:“凌剑尊真是足智多谋,这点小伎俩自然瞒不过你的法眼。”
凌卿羽听得出云墨生的掩饰,眉头微微拧起,“仙门中并无此术,我修行多年从未听闻,能以灵力唤物,这也绝非你口中的小伎俩。”
说着,他眼中审视的目光更甚。
云墨生摸了摸鼻子,对此人的一板一眼有些发笑,“素问凌剑尊端方有礼,竟然也会为了探听他人师门秘术,这般咄咄逼人?”
凌卿羽否认:“我并非故意探知,而是此法奇诡,若有人以此术行不义之事,只怕会为祸四方,有伤天和。”
这样严肃带着警告的话术,听的云墨生几乎要笑出声。
他摆了摆手,“别别别,凌剑尊大可放心,我对突破大道并不指望,自然也不会用这些微末术法行不轨之事。”
“况且我不过筑基后期,灵气微薄不说,身体还弱得连阵风也禁不住。”
“只怕经不住剑尊一招一式便要倒地不起了,”云墨生歪了歪头,“又何来能力为祸四方呢?”
幕离掩映,仙鹤腾飞带起阵风,卷起白色的一角,露出对面那人漂亮的下巴和微微勾起的嘴角。
不知怎么的,凌卿羽忽地想起仙门里那些女弟子喜欢逗弄的狸奴,看起来乖巧可爱,其实狡黠又调皮,透出一身的精明。
凌卿羽握着剑的手一紧:“我会看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