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俩走着、走着。
李鸢随意抬眸,一抹熟悉的身影闯进视线中。
“二哥,那是…文止哥吗?”
顺着李鸢的视线,李鸣眯起眼睛,仔细地观察着,距离他们至少有一里的人影。
该说不说的,妹妹的眼神是真好使。
他愣是看了好一会儿,才通过苏木的大体格子认出两人,“好像是苏木和陈文止。”
“他们……还一起上工了……”李鸢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原本挺直的双肩也耷拉下来,喉间一哽,呜咽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瞧着李鸢的窝囊样子,李鸣哪还有什么不懂的。
因着两家大人交好,农闲时会坐在一起谈天,导致自己的妹妹从小就爱去陈家,粘着陈文止。
不同于他的事事不让着李鸢。
陈文止正好相反,他是个脾气好的。
可能是李鸢比他小很多,以至于李鸢怎么欺负他,他都让着,从不计较。
随着李鸢长大,心里暗生情愫。
旁人当然是看不出的,可他几乎天天和李鸢黏在一起,想不知道都难喽。
一直到前两年前,陈文止20岁,到了该娶亲的年纪。
陈家起初还不算太着急,后来发现,陈文止没有任何的娶妻意思,才开始急的不行。
那天,17岁的李鸢,趁着父亲不在家,把自己想嫁给陈文止的想法,和母亲王氏说了。
她以为两家是多年的好友,她和陈文止结婚,会是长辈们愿意看见的。
她虽然年纪还小,但可以先定亲啊。
不想,那个向来宠爱她的妈妈,第一次凶她,还把她锁在房间里。
并勒令她,以后不许私下和陈文止见面……
望着眼眶愈来愈红的妹妹,李鸣呼出一口长长的叹息,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
柔声开导着,“你看,她们两人婚后感情很好,你…该放下的,就放下吧。”
李鸢再次抬眸望去。
视线里,高大一点的人在前面挖坑。
矮了近一头、又有些清瘦的人,跟在后面匀速播种。
那个高个的,时不时会折返回来,帮身后的人。
清瘦的那个人,也会拿起工具,帮助前面的人。
两人互帮互助,最后坐在一起休息。
从李鸢的视角里,逐渐分不清两人,他们慢慢地重叠在一起……
鼻头一酸,滚烫的泪水,扑簌簌地从眼眶中滴落下来。
李鸢擦了把泪水,声音带着嘶哑,“走吧,二哥。”
“好。”
——
有关于李鸢看见的一切。
真实情况是:
“陈文止,你能不能别在那里犯病了,快点吧!”
苏木望着上空的太阳,估测现在差不多有十点多了。
她还寻思着,等这条垄种完,去大队食堂吃午饭呢。
今天早上的饭菜属实是太难吃了,以至于她现在都饿的眼冒金星了。
苏木皱眉。
睨了一眼丝毫不急,还在继续按照自己节奏放土豆块陈文止,不由得翻了个白眼,“真是服了你了!”
苏木干活是个急性子,冲过去,一把抢过陈文止的土豆袋子,开始迅速播种、填土。
陈文止只得站在一处旁观,什么也做不了。
余光瞥见锄头。
“……”
好吧,陈文止承认,他上来那股子不认输的劲儿了。
抄起锄头。
再次和昨天一样,抬起,一个用力向前…
“唔……”
“怎么了?”
一声惊呼,让苏木的心莫名地闪过一丝恐慌。
快步跑到陈文止跟前查看状况。
场面看着很严重,铁质锄头的锋利横切面,狠狠地陷在了陈文止布鞋鞋头边缘处,直至土里。
幸运的是,由前面瘪一点的鞋头能看出,陈文止的鞋应该是有一点大,估计脚指头没伤到。
苏木松了口气。
那一丝恐慌一扫而空,随之而来的是无语。
这位可真是活爹啊!
苏木沉着脸,把锄头拿起来,随手扔在地上。
又牵着他坐到一边不碍事的地方。
陈文止也知道自己做错事,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像个犯错的小孩子,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以免挨骂。
瞅他这样,苏木以为他又害怕了,就像昨天砍柴那会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