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这堇花楼是作甚的?”
清脆如铜铃般又略显稚嫩的声音,从落他半步的侧后方传来,江瑞阳的身子不受控制的晃了一下,手微微的用力想要捏紧,却在恍惚了一阵过后骤然放松,像是无事般转过身来,看着眼前的女子道:“这家酒楼并不十分出名,哥哥带你去鼎英阁吧?”
其实江锦心是有稍微注意到赵瑞阳的手,只是并没有特别注意:“鼎英阁吗?远吗?”
“不远不远!”像是很急促的回答般,江瑞阳笑着对她说着,顺手招来了不远处的小厮,吩咐拉来了马车,“大约几分钟的路程罢了,怕心儿累着,且上车吧。”
江锦心略微犹豫的一下,也便作罢,其实她也有点想去鼎英阁的,一下子也忘了哥哥对于堇花楼的奇怪态度了。
江瑞阳倒是也没有骗她,鼎英阁确也不远,约莫马车也就行进了没一会儿的功夫,便看到了所谓的“鼎英阁”。
初见之时的江锦心光是看着鼎英阁就有微微被震撼的意思,其实从她的角度并不能很好的观其全貌的,说是阁,但并不是她起始以为的“阁”。
鼎英阁以回廊式为整体布局结构,四周皆是青砖石堆砌的不高的矮墙,却也将将是江锦心踮起脚尖也未能看见内里风景的高度;围墙的上檐是灰瓦组成的平整的檐面,隔着较远的距离,会偶看见有一两个雕花镂空的悬窗,却未见是木制的,想来室外多雨,恐木制损坏过易。
江锦心倒也并不着急,因为下车后便看见哥哥在不远处和什么人在攀谈,大抵上是什么熟识的人罢了,她也正好趁着这个空隙瞧一瞧这个鼎英阁。
从她的角度虽不能看到全貌,但中间伫立的三层楼阁还是很显眼的,不仅仅是因为看上去雄伟壮阔,更是因着几乎每一层每一个角度都做很多平座,其实在她的印象中,平座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要在楼层中用到一些枋子将其挑出,再配有一些檐廊方可,而观其复杂程度也是着实令人惊叹。
其实偶还能见三层楼阁的周边有一些小楼阁,但它后面的7层塔楼则更为显眼,虽这塔楼的每一层高度并不及楼阁,但因着有7层的缘故,看上去颇有直冲云霄破万澜的感觉。
但实在是因为距离远的缘故,并不能很清楚的知晓它们内里的细节,但并不妨碍江锦心内心对此的感慨。
“要不妹妹先去马车上等等吧?”江瑞阳此时突然的走到她的身边问着,“遇到以前书孰的故人,免不得要说上两句,恐你累着。”
“哥哥,不妨事的!你且去吧!”江锦心面露着灿烂的笑容,心下里却有着自己的打算,“我在附近走走看看,消消食,一会儿好多吃点!”
江瑞阳笑了笑:“多带点小厮,别走远。”
说罢,便招来了自己的两个小厮嘱咐了两句。
虽说江锦心并不喜出个门又一堆人跟着自己,但眼下也是没办法的事。
周围确实也是热闹的很,大抵上这里是坊市比较中心的位置了,街道较宽,路面也较为平整,鼎英阁的对面是一排各色各样的铺子,虽然每个铺子大小不一,高矮并不那么相同,但连在一起竟也不失美感。
江锦心原是被一家成衣铺子吸引的,因着她实在是太想将满柜的“五光十色”给换了的,但奈何角落里的一个摊子更加吸引她的注意。
说起来街道上并不只有铺面的,还有很多临街而设的摊贩,但入街口的时候摊贩倒是挺多的,大抵上是因为街市入口的街道比较宽,临街的商铺比较松散也并不是人气较旺的,而相对的,这厢的街道虽然并不十分的窄,却因着商铺明显更大更奢华,且略显紧密,摊贩反而就少了些许,大概是有些禁令之类的。
而眼前的这个摊贩之所以吸引着江锦心,是因为它其实是个算卦的摊位。
是了是了,江锦心的兴趣爱好便是有点“歪门邪道”的江湖之术,其实她对此道并不精通,只是偶有涉略,自己喜欢,其实比起这个,她更喜欢精巧机关和精密道具,以及最重要的是能人异士。
离瞳和离珍原是紧紧的跟着江锦心的,见着她走向成衣铺的时候离瞳仍然是面无表情,而离珍面色竟露出了些许窃喜,但——突然的折返是怎么回事?
她俩眼见着小姐就要踏进成衣铺了,突然转了个身,向右侧方走去,离瞳看了一眼仍然是面无表情的跟着,而离珍则是恍然的一时间忘了紧跟,她瞥了一眼前方,看着几个不远处的铺面,莫不是要去前方的永德堂还是醉梦坊?
想了想,离珍摇了摇头又快步跟了上去,永德堂是医馆,若说小姐要去看病,吩咐下人去请便是了,着实没必要自己来此;醉梦坊是酒肆,莫不成是去酒肆?
但很显然离珍的种种猜测都是错了,她眼见着自己家的三小姐不紧不慢的走到一个支着奇怪帷幔,桌上摆着奇怪物什的摊贩处,她很显然控制不住自己的出声了“小姐,你——”随后又止住了口,她突然意识到这是在外面,小姐未言语,她这下里倒是僭越了。
江锦心显然是听到了,眼神到没有什么异色,只是嘴唇微抿了抿,“离瞳,你带着离珍先去一旁候着吧。”
“是。”离瞳连多的一句话都没有说,看了一眼离珍就走到了稍远处的一旁,离珍正沉浸于自己的僭越中,却也是急忙忙的立到了离瞳的身边,心里想的是眼前的事情,面上却也是精彩纷呈,离瞳看了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蓦的盯着江锦心所在的地方,眸色深凝的思索了起来。
卜卦摊铺前。
“叩叩——”江锦心见眼前的人没有因为有人来了而注意到,便不自觉敲了敲桌子。
“且慢——且慢”摊位主是一个看起来中年的男子,身着靛蓝色圆领道袍,木质发簪整整齐齐的规整着头发,前面的桌上堆砌着很多物件,倒也不显得那么凌乱,只见他探下身去,往后方的一个包袱中不知寻着什么东西,而后才不急不缓的定身而坐,“是以——所为何事?”
对面的男子漫不经心的打量自己,江锦心倒也没什么扭捏的,直接说到,“我来算一卦。”
“哦?”只见眼前人的虽然秉着惊异的语气,却不见眼眸起什么波澜,倒是一副早就知道如此的姿态,敲了敲桌子,“不知想如何算?算如何?”
江锦心静静的盯着眼前的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卦过去,断今生,算将来,不知你能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