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翼和陆九才想起这不是在阳间。
“法币?”那保安用甩棍撑了撑自己低垂的帽子,用他的倒三角眼愣神看了看严翼和陆九两人,然后巍巍颤颤地后退了两步,大呼:“人!生人!活人!”
听到这保安这么一喊,玫瑰歌舞厅外所有的魂灵全都看向了这边。
特别是那几十个警察和看场的,全都抽出了警棍,发出奇怪的咔咔声,全往严翼和陆九这边来。
“活人,快抓住这两个活人。”
对面的保安用甩棍就要打来,严翼见势不妙,一脚就踹了过去,那保安轻如纸鸢,一下就飞出去了,撞到了玻璃门上。
严翼本以为玻璃会破碎,谁知道保安却像一个轻片一般轻轻地滑落了下来。
“跑!”
见台阶下来的警察和安保人多,严翼和陆九连忙往边上跑,两人手脚极快,一下就翻过护栏,跳过了黄包车,往着大街上就是狂奔。
看场的安保没有追出来,十几个黑皮狗子警察直直地高举警棍,高喊道:“抓住那两个活人!”飞奔而来。
严翼和陆九只能在这鬼府地界,还尽挑阴暗的地方,往弄堂里巷跑。
那些警察不停地追着,两人只好一个转角跑进了一家没人看门的大厂里面。
这好不容易才摆脱了那些跑姿奇怪的阴间警察的追捕。
“这是哪里?”
“怎么有这么浓的香烛味?”
里面隐约还传来细微的歌声。
严翼和陆九试着往里走了走,原来是一间生产车间,车间地上满是用来做香的香粉香灰。
陆九从地上抹了抹香粉,然后拍塗在自己的脸上,就跟一路上看到的大红脸颊的幽魂一模一样了。
严翼也学着陆九往脸上拍塗了些。
两人拍涂完后,透过这香粉的粉尘,才看到车间里面有台机器,好像是压面机,从远端传送来各种装满香火香灰的香炉。
压面机的两边坐着的都是小孩子,小到三四岁,大到十一二岁,脸全都因为饥瘦而颧骨突出。可能因为是长期在这里的原故,显得更加的苍白,而脸颊更加的红艳,双眼也远比外面的幽魂更加空洞无神。
机器不停地运转,这些鬼小孩正把香火香灰从香炉中倒出来,然后送进压面机里,压成面饼。面饼形状各慢,有做成桃李等水果的,也有做成鸡鸭形状的。
歌声正是这些鬼小孩在唱的。
“这里还真有点像祥生面粉厂。”陆九说道。
陆九口中的祥生面粉厂是一家雇佣压榨童工的黑心工厂。
这些鬼小孩听到说话声,知道有人来了工作得更卖力,也唱得更大声了,严翼这才听懂了他们在唱什么:
“阳春面,奥灶面,勿揩清爽是野胡脸,叫只喵呜来舔一舔。”
“喵呜!”
原来唱的是《野胡脸》,一首关于面的童谣。
这些鬼小孩每唱完一遍,就会有声猫叫传来。
面饼越来越多,都快摞成山了,里面个较大的小孩就会用拖车拖出去。
这一拖起来,看得严翼都心疼,要是人的话,这样拖肯定要勒出血的。
有个小孩子不知道是饿得慌还是怎么样,用手指头蘸了蘸口水,偷偷抹了一下面饼,然后再舔了一口。
却猛然一道影子窜出,同时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