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负责三苑日常杂物采买的陈氏。昨夜她收到吴小子的传讯后,就急匆匆找了借口去府外采买物品,将几个假扮送货的北荒贼人引入府内,并指明了藏书阁的所在,这才让这些北荒贼人直扑藏书阁而去!北荒贼人被击退后,陈氏想要上吊自尽,却被人撞见了,小的当时觉得陈氏举止异常,就先将她拿下了,后来从福佑院一干人等查起,顺滕摸瓜就查到了她这里。”老管家将陈氏的情况细细道来。
柳母楚碧荷继续问道:“哦!陈氏!她现在何处?可曾招认了?” “已然招认,并没有否认遮掩!现在已绑来了。” “把她带上来,我倒要亲口问问她,为什要害我儿!” “是,夫人!” 老管家吩咐一声,几个护卫押着一对母女进了广场。那陈氏年近四十,一脸的坦然淡定,并无惧色,她身边的女儿却是惊恐异常,颤抖不止。 柳母思索一会儿,似想起来什么,才说道“陈氏?我想起来了,当年老爷率军大破北荒之时,曾从北荒解救回来数万被北荒蛮子劫掠去的我朝子民,后来大多数人都各回原籍,其中却有数百孤儿无家可归,被老爷收做私仆绐以安置,你就是其中之一吧!” “正是!”陈氏冷冷答道! “既如此,你为何要害我儿,我柳家可不曾亏待于你!” “亏待!?呵呵!若我真是陈朝子民,柳家于我莫说是亏待,简直就是再造之恩了,可惜我不是陈朝之民,却是北荒乌狼部首领的女儿,柳屠夫于战场之上杀我父兄,又在战场外屠尽我的家人,此仇不共戴天,要你一个儿子的命怎么了,我只恨自己一介女儿身,无力亲手为家人报仇。”陈氏赿说赿激动,声就调渐高。 “可笑我当年年少不懂事,喜陈朝文字,好陈朝衣装,时常做陈朝女子打扮。那一日,我又穿上了自己最喜爱的陈朝衣衫,却被母亲撞见,母亲出离的愤怒,大骂我“你好不懂事,你的父兄都被南陈的柳屠夫杀了,你还在没良心的做陈朝人打扮,那我就叫你做一辈子陈人,与陈人为伍”,随后就痛打了我一顿,将我与陈朝的女奴关在一起!是夜,柳屠夫率军杀来,部落中的族人无论男女老幼,尽皆屠尽,只因为我当时与众多陈朝人关在一起,又是陈人打扮,且被打成了重伤,最幸运的是我平时爱以纱巾蒙面示人,同被关押的陈人从未见过我的真面目,并未识出我的身份,只以为是像她们一样被却掠来的陈人,这才捡了一条命。”
柳母闻言,眉毛微挑!而柳非云则是心中讶异:这不是前世那些古装剧典型的仇杀桥段嘛,这就被我碰上了!? “后来,为了报仇,我进了柳府为奴。可是,我一个弱女子想找身为武道强者的柳屠夫报仇谈何容易,以前我养尊处优,吃不下修武的苦,武道修为低微,又没学什么下毒暗杀的本事,只能隐忍待机,这一忍,就是二十多年。这期间,楚氏你绐柳屠夫连生三女,好容易生了个儿子,却又是个睡不醒常得病的傻子病痴,当时我真是高兴啊,狼神显灵,报应不爽啊!哈哈哈!”
听道她大笑出声,就有护卫喝斥,却被柳母止住,示意陈氏继续说。 “谁知几年前却不知从哪里来了个可恨的老不死的,竟然找到了这小畜牲的病根,几经调养治疗,竟让他神魂开了窍,身子与精力也日渐变好!我这个恨啊!”
“我本已心灰意冷,就要绝了报仇的念头,想要就此昏昏噩噩渡过下半辈子,可或许是狼神不许吧,我前几日出府之时,竟然碰到了一位旧识的北荒强大武者,还机缘巧合之下搭上了话,那位前辈本是顺路而过,只是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寻机杀几个柳屠夫至亲之人,出口当年怨气。楚氏啊,本来他的目标是你啊,是你的儿子代你挡了这场血光之灾。我知道,小畜牲是神魂归窍,又绐了你们柳家巨大的的希望,此时再将其熄灭,定会让你和柳屠夫痛不欲生!嘿嘿嘿!恰好那一段日子那吴小子迷上了我家丫头,便便假意让他留意小畜牲的行踪,好让她有机会接近亲近,在小畜牲身边谋个前程!那小子被色迷了心,自是卖力而为!”
听到这,柳母看了一眼那不醒人世的吴姓杂役,轻叹一声。
“昨夜,他刚得到小畜牲去藏书阁的消息,便急匆匆来告知我,我见机会来了,这才引前辈一行人进府。可惜啊!没想到楚氏你竟然在小畜生的丫鬟中安排了武者,让他捡了条狗命!真是可惜可恨啊!”
说罢,陈氏似是心中多年压抑的重担缷去,情绪彻底失控,一会儿高声大笑,一会儿放声大哭,就连她原本颤抖不已的女儿也被她惊的忘记了哭泣,呆呆的看着她!
柳母任她发泄一通慢慢情绪平缓一点后,才道:“我原以为是家贼背恩,想要严惩不贷,没想到却是外仇,唉!于情我恨不得把你母女二人抽骨扒筋,才解我心头恨。”说罢,柳母低下头问柳非云:“云儿,你能听懂这个疯女人说了什么吗?”
柳非云一楞,这怎么还有我的事,我才是个刚六岁的孩子啊!
柳非云没想到母亲竟然会问到自头上,自己还只是个几岁大的小孩子啊,按常理来说能懂什么,这让自己如何回答?可又不能不答。
柳非云思索一会儿,结合前世看的影视剧与小说中得来的所谓的经验,才吞吞吐吐的说道:“这个!…那个,这个女人是个坏女人…她想让我死,永远见不到爹娘。…可是…好像是爹爹先杀了她的爹娘,她才要这么做的…这个…那个,这个女人很坏…可是…可是…她又好像也有些可怜。”
柳母听着柳非云断断续续的话语,却是眼中异光渐起:“云儿真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