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来的七日后,主动约了卷耳在食为天相聚。
二人见面时,卷耳几乎不敢相认。
阿哲满脸的胡茬,眼睛里也都是红血丝。
“九师兄…
你这是?”
阿哲苦笑的摇了摇头。
“睡不着。
自从我知晓六哥没了之后,就日夜难眠。
我本以为回了长安能好,但还是睡不着。”
卷耳很担心,皱了皱眉头。
“可宣过太医了?
太医怎么说?”
阿哲烦躁的挠了挠头,本就梳的不紧的头发又更凌乱了些。
“太医就说我是伤心过度,忧思太过。
除了让我喝那些苦药汤子,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卷耳安抚的拍了拍阿哲的后背。
“九师兄…
你是不是太累了?
若是累了,就歇歇,将朝中的事都放下。
我有个庄子环境还不错,就在城外。
不若你去那休养些时日?”
阿哲双手抱头,支在桌子上,情绪几乎要爆发了出来。
“休养?
我哪里能休养?
六哥的手下,我现在比较熟的只有孟极。
孟极日日派人联系我,要将六哥这些年的所有脉络都交于我。
我还不敢不收。
我母妃好似也受了打击,每日都要见到我才肯用膳。
父皇更甚,他在御书房给我安排了七八个先生,要给我讲国策。
除了上课,还让我帮他批阅奏折。
还有那个林贵人也不知抽的什么风。
日日在养心殿伺候也就算了,没事儿还就爱在父皇耳边说我不如六哥和萧亦宸。
父皇除了前两日以外,几乎每日都要训斥我。
我不明白,大家到底都是怎么了?
难道六哥和萧亦宸死了,我就要去过他们之前过的日子吗?
他们有多优秀,只要我做不到,就好像有罪一般。
母妃如此,父皇亦如此。
我要疯了…
我要疯了!”
说着,阿哲使劲儿的揉着自己的头,抓着自己的头发。
卷耳赶紧握住了阿哲的双手。
“九师兄…
九师兄,你看看我,我是宿莽啊。
我没有逼你。
你缓一缓…
你在我这里可以休息一下,缓一缓,别去想这些了…”
卷耳的话还未说完,阿哲便抬起了头。
只见两行泪水从阿哲的眼眶中流了出来。
他下唇微颤,而后就哭出了声。
“六哥怎么就死了呢?
宿莽!
你说,我六哥好好的怎么就死了呢?
明明他离开江南的时候还好好的,只有肩膀有点儿伤…
他会武啊…
他的剑用的极好…
怎么可能就被那个病秧子用银针刺了喉咙呢?
宿莽…
这一切都是假的对不对?
六哥是不是跟三师兄去了岭南,他们是不是还有其他的计谋。
这次只是为了让父皇知道他的重要性对不对?”
卷耳也忍不住跟着哭了起来。
“九师兄,你冷静些。
六爷虽然走了,可我和阿行,还有三哥、孟极都还在啊。
我们一直陪着你呢。”
阿哲越哭越伤心,几乎是将这些日子压抑的情绪都表达了出来。
卷耳看着阿哲逐渐气息越来越短,几乎要哭的背过气去,实在没忍住,给了他一个手刀。
初蕊和祝好本来还站在一旁垂泪,被卷耳的举动顿时吓的把眼泪憋了回去。
卷耳给阿哲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初蕊,去找两个伙计抬个卧榻过来。
九师兄太累了,该好好睡一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