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排巨浪,水接遥天。乱芦攒万队刀枪,怪树列千层剑戟。濠边鹿角,俱将骸骨攒成;寨内碗瓢,尽使骷髅做就。剥下人皮蒙战鼓,截来头发做缰绳。阻挡官军,有无限断头港陌;遮拦盗贼,是许多绝径林峦。鹅卵石迭迭如山,苦竹枪森森似雨。断金亭上愁云起,聚义厅前杀气生。
几人随朱贵来到聚义厅,只见上首坐着白衣秀士王伦,杜迁宋万分坐两边。
朱贵上前行礼,程卓等人站在其后,只听朱贵说道,“寨主,这位八十万禁军教头,江湖人称豹子头林冲,因高太尉陷害,如今流落至此,有柴大官人书信一封,特来入伙。”
林冲取出怀中书信,抱拳道,“小可无处容身,举家来投,还望寨主收留,惟愿听命于寨主麾下。”
王伦看了柴进的书信,当即安排手下办了一桌酒席,请几人赴宴。
席间王伦举杯说道,“小寨微寒,承蒙各位好汉抬举,不知随林教头而来的几位尊姓大名。”
鲁智深端起酒碗,饮了一口,说道,“洒家鲁智深是也,因打死了人便出了家,如今我兄长即来此山寨逍遥,小弟自当跟随。”
程卓开口道,“在下程卓,家就在山下阳谷县,江湖人称神拳太保。”说完便观察着王伦的脸色,他在等王伦开口赶人。
果然,只是与林冲喝了几杯酒,王伦便叫喽啰拿出两个托盘,共百两白银。
只听王伦开口道,“柴大官人举荐将教头来敝寨入伙,奈何小寨粮食缺少,屋宇不整,人力寡薄,恐日后误了足下,亦不好看。略有些薄礼,望乞笑留;寻个大寨安身歇马,切勿见怪。”
林冲抱拳道,“小可如今流落江湖,只求一地安身。”
朱贵也上前劝道,“哥哥在上,莫怪小弟多言。山寨中粮食虽少,近村远镇,可以去借;山场水泊木植广有,便要盖千间房屋,却也无妨。这位是柴大官人力举荐来的人,如何教他别处去?”
王伦道,“诸位兄弟既知林冲怒了高太尉,倘若知他在此,派大军前来又如何是好?”
林冲还想说些什么,一旁鲁智深将禅杖往地上一杵,出声如雷,喝问道,“洒家还道梁上之上多英豪,怎地却是一群贪生怕死之辈。哥哥,走。”说着就要拉林冲一起走。
上首杜迁怒骂道,“哪来的野和尚,哥哥好心给你们盘缠,还敢在此胡搅蛮缠,左右,给我拿下。”
聚义厅外,喽啰听得命令呼啦啦地冲进厅里,一把将程卓几人包围。
鲁智深将月牙铲抡了个圆,大喝一声,“谁来送死。”
喽啰们见鲁智深不好惹,不敢上前,厅里情形一下僵持,宋万见状,忙给喽啰叫道,“拿下。”
正当林冲准备动手时,一声大笑从一边传来。此情此景,这笑声实在不合时宜,众人目光当即集中在程卓身上。
“哈哈哈。”
程卓一把拔出长刀,直指上首王伦,骂道,“好你个落魄秀才。”
王伦一拍桌子起身叫道,“放肆。”
程卓充耳未闻,接着说道,“蒙柴大官人赏识,你这落魄书生才办起这山寨,江湖上人给柴大官人面子,叫你一声白衣秀士,你王伦还真当自己是盘菜啊。”
“你!”
程卓如此言语,直教三个头领都是气的七窍生烟,王伦只把杯子往地上一扔,拔出长剑,大声怒喝道,“给我拿下这些贼子。”
几个喽啰举起长矛就向程卓几人冲来,鲁智深哈哈大笑,完全不把这点土鸡瓦狗放在眼里,随手扒开几人,笑道,“兄弟骂得好啊,几个蟊贼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山大王了。”
见厅上这些喽啰拿不下程卓几人,王伦立马派人发了响箭。
听得远处隐约传来喽啰们的呼啸声,王伦神情大定,开口道,“林冲,我定教尔等狂徒付出代价。”
更催促手下攻破几人的防御,只可惜程卓的长刀耍地风生水起,上前的喽啰都被他砍翻,林冲与鲁智深更不用说,一群连战气都不一定凝聚的寻常喽啰如何招架得住他们,一手月牙铲之下无人可挡一招,幸好几人皆未下死手,喽啰伤而未死,等候林冲发落。
“够了。”
林冲一声大喝,周身升腾起的气焰,直接将围着的喽啰冲的倒飞而起。
王伦与几个首领哪见过这般阵势,忙向后退去。
林冲只是冷眼瞟了上首三人,转身朝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