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还有你那个老二,哦当然,我不是说你那个老二,我是说你家里那个老——”
后面的话江景成没给男人说完的机会,在司曜泽开黄腔的时候就已经忍无可忍,抄起沙发上的靠枕砸了过去,然后果断出门。
在这之前,江景成从没想过阮檬会不会发现自己将他放在心上这件事,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没觉得他们这样的身份,能在一起。
所以江景成觉着自己对阮檬的念头还算是……单纯。
他只希望每天能看到阮檬开开心心的,看到他笑着叫自己大哥,又或是景成哥,都能让他感到心情不错。
这么多年他都没对谁有过这样动心的感觉,所以便将阮檬放在心头一个特别的位置上。
他也大概做好接受阮檬会喜欢上某个人,甚至是跟那个人在一起的准备。
但无论如何都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江景成心下微沉。
“他……”江叙刚开口就听见走廊尽头传来动静。
检查室的门打开,处理好伤口的江景佑自己从里面走出来。
沈艾青急得上前:“你怎么自己走出来了?没事吗?”
“现在缓过来,已经没事了,医生也说了,只是轻微的脑震荡而已。”
江景佑的声音听着还透着股虚弱。
不等江云天张口说话,阮檬就先凑了上去,满脸关切地搀住江景佑的胳膊,皱眉道:“脑震荡是小毛病吗?不行,你你站在这别动,我去找轮椅过来!”
他急于表现自己,丝毫没发现江景佑在他挽上他的胳膊时,身体一瞬间的僵硬,还有同样不自在的表情。
江景佑第一次对阮檬的关心这么无所适从。
以前像这样的肢体接触,他早就不知道高兴成什么样了,可他现在只有满心的复杂。
之前阮檬和江叙的对话一直在他耳边萦绕,反反复复,以至于他现在看阮檬这样,只觉得怪异。
又或者说是,虚假。
“不,不用了……”
江景佑浅浅拒绝了一下,可阮檬就像没听到似的,迈着步子直朝护士台方向走去。
突然,他眼前一亮,看到什么。
“大哥!”
太好了!阮檬心里这样想着,比起做事冲动的江景佑,景成哥要靠谱多了,虽然平日里景成哥不像景佑哥那样情绪外露地偏宠他。
可阮檬心里清楚,江景成对他就是不同的,无论他捅什么样的篓子,只要有景成大哥在,事情就能被摆平。
景成哥在江阿姨和江叔叔那也更能说得上话些。
“太好了!”阮檬视线下移,看到江景成手上推来的轮椅,露出惊喜的表情,“景成哥怎么知道我要找轮……椅?”
看到江景成身侧露出来的身影,阮檬的表情和声调一同发生变化,“你怎么还在这里?”
江叙觉得好玩,双手环胸,反问:“怎么?医院是你开的?”
刚才他是要走的,江景成拦了他一下,随后又听见阮檬在表现自己,就临时改变了主意,决定再返回来凑个热闹,也刺激一下某人。
毕竟,江景成现在对他的态度,可是完全掉了个个儿。
阮檬冷了脸,瞥了眼没什么表情的江景成,决定先发制人,他扬起声调,冷冷地说:“医院的确不是我开的,但这里不欢迎你!”
“都是因为你,景佑哥才会进医院,你怎么还好意思在他面前出现?”
江叙轻笑起来,不置可否地挑了下眉:“就全都是我一个人的责任?你一点责任都没有?”
“幼儿园小朋友都知道红灯停绿灯行,你自己闯红灯还能怪我咯?”
他这副浑不在意的轻松样子,让阮檬心里更加不舒服。
凭什么他在这里想尽办法周旋、解释,江叙却能做到毫无负罪感地出现在这里?
“那也是因为你!”阮檬怒极,就像急了会咬人的兔子,咬得却毫无章法,“我知道景佑哥为了救我受的伤,但那也跟你没关系,我会照顾他的!”
“从事故责任占比来说,你的确该照顾江景佑。”江叙察觉到某人的视线,微微顿住,目光越过一七五的阮檬,和江景佑对上,勾起一抹漂亮却恶劣的笑,继续道:
“如果你不来找我质问我和司宴礼的关系,以及单方面认定我勾引司宴礼,还说些我抢走你喜欢的人的话,我大概不会拉着司宴礼在你面前秀恩爱,让你看清楚事实。”
“阮檬。”
江叙收回视线,眼里恶劣的笑意逐渐褪去,露出退潮后的冷意,声线也像裹在寒风中一样:
“你该清楚,我从来没有抢过你什么东西,一直以来不都是你在心安理得地享受,原本该属于我的家人对你的好吗?”
“甚至你现在所拥有的,都是我原本的家人给到你的,你享受这些的同时,有想到过,我作为江家户口上的一份子,有没有得到同等的待遇呢?”
“当然,这种事也不能完全怪你。”
江叙抬眼,视线意有所指,被他视线扫到的人都无一例外,下意识避开了他展现出的锋芒。
他笑了起来,笑意未达眼底。
“不过,你既然作为既得利益者,就安分守己享受这些本不该属于你的东西就好,跑到我面前说我抢了你男人?”
“我认识司宴礼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干什么呢,你自己听听你嘴里这个‘抢’字它合理吗?”
“你就好像那个强盗一样,明明可以直接明着在我这抢人,但是非要倒打一耙给我按上一口抢人的黑锅,然后再动手抢人。”
“姓阮的,不是周围人都对你好,就代表什么好东西都是你的。”
“过去那些我不会再要,但我现在所拥有的,哪怕是一个硬币,你都别想拿去,那些觊觎的心思,你更是想都不要想!”
上次江叙在江家点破这个畸形家庭的真面目时没有一个人赞同他的话,甚至都只是冷眼看着,而后默许他的离开。
今天却是截然不同的反应。
阮檬被这些话怼到流眼泪,都没有人站出来替他说一句话。
“我……”
“你……”
“你胡说八道!”阮檬气急,“你敢说、你敢说你进娱乐圈不是为了跟我较劲吗?你敢说你心里没有半点想把我踩在脚下的念头吗?你敢说你不想报复我吗?”
“我怎么不敢?”江叙眉梢挑起,张扬到极致,“我进娱乐圈的确是因为你,可我进入这个圈子之后发现,甩开你其实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就像吃饭那么简单。”
“至于踩在脚下就算了,我对脚踩脏东西没兴趣,报复你……”
江叙轻笑:“我还没真正做什么呢,你看起来就已经这么痛苦了,好像只要我过得好,就是对你而言的报复,不是吗?”
“江叙!!”阮檬心里那层防线彻底裂开,歇斯底里的声音响彻走廊。
也惊动了匆匆赶来医院的人。
阮檬的父母,庄晓慧和阮建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