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城只是静静地听着。
待他讲完,也不废话,便直奔主题而去:“如你所讲,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咺兮,乃是讲格致,格物而致知,但在具体修行过程中,其着力点在哪里呢?”
“做学问的态度,修炼的精神力量,内心戒惧,仪表威严,品德高尚......”徐长安搔了搔头,“实在是太多了,反而乱作一团麻。”
锦城盯着他:“乱了,你当怎么解开。”
一道亮光,如闪电般从脑中一劈而过,徐长安大声道:“两头如截断,一剑倚天寒!”
这是他在前世读过的一句偈语,此时竟冲口而出。
锦城眼睛一亮,道:“两头为何物?”
徐长安道:“内心与外体,物质与精神,戒惧与威仪......甚至,众生与我,生与死。”
“一剑为何物?”
“直觉,本来心。”
诶,这不是佛门的思想么?
在前世,徐长安对佛学,尤其是禅宗有着极大的兴趣,说是好奇也罢,为了装逼也罢,他还记下了许多关于禅悟的偈诗,机锋和公案。
此时,他也搞不清这些东西是如何从脑中奔涌而出的。
难道这就是被寒蝉露所激发的潜能?
可惜,这只是些零零散散的,类似于顿悟的东西,但不能连接,持续,并且完整。
“这是不惑!”锦城凝视着他,良久,又摇了摇头道,“乱七八糟,你的思维是不是太跳跃了?”
圣学,道宗,佛门......仿佛潜能一激发,各种大道纷至而来,也不管他脑子装不装得下。
不过,锦城倒也厉害得很,马上就能无缝切换到佛门大道上来。
“圣学所谓格致,乃是穷究万物之本源,法则,从而得到知识与智慧。”
“也就是说,儒宗寻‘道’的过程是由外而内的,而佛门之格致,乃是先放下自己的分别执着,从而找到自性里面本有的智慧,也就是说,这个寻‘道’的过程是由内往外的。”
“其实,道宗的观点与儒宗相似,魔门的观点与佛门相似,其间的取舍,看似矛盾,却又统一,抛除世俗门户之见,自可融会贯通,相辅相成。”
“譬如,佛门以为,外相为心生,乃是遮挡自性‘智慧’的障碍,这就为圣学的‘格致’提供了内容,所以只要经过‘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功夫,除掉障碍,自性‘智慧’就能外透出来......”
这一番大论,徐长安听得像是明白,又不大明白,只能怔怔地望着她,一字不漏地将它们记在脑海里。
......
这段时间来,徐长安几乎每天都会有一,两个时辰呆在鹿鸣居,蹭吃蹭喝,还省下一笔数目难以估价的“名师辅导费”。
“有个老婆管着也不错啊。”偶尔,他也有过这样的念头,
但一想到锦城那说变就变,比翻书还快的脾气,她的耳刮子和大长腿,他连忙将这个可怕的念头逐出了脑袋。
就算再退一步,她那平平无奇的长相,也实在让自小就很“颜控”的他很难接受呀。
徐长安只得把自己的一腔心思,完全放在学习和修行之上了。
只是有一点,他还没有意识到,现在的他,差不多已成为书院一个不大不小的名人了。
因为,就在这天的武学课上,他又遇上了麻烦。
......
“铮”的一声清鸣,青光闪动,两柄长剑,几乎在同一瞬间还剑入鞘。
“好!”演武场上传来一阵喝彩声。
一男一女两名书院学子,相互行礼之后,转身望向周围一班年纪稍小的学弟学妹。
女子名叫谢幼薇,第五层“正心堂”学子。
此外,她在书院有个极响亮的称号:“谢仙子”。
那名男子,却是那日在鹿鸣居,与徐长安有过“一气之缘”的穆子明。
此时,穆子明正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
我去,一副高年级学长抢低年级学弟零钱食物的吊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