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国,阜阳,闻府。
辰时的更声刚响,急促的脚步声就吵醒了夷瑛。
“夫人出事了!军中来报,老爷遇刺!”
正在打坐的夷瑛缓缓睁开双眼,眸子里很平淡,没有一点慌张。
“死了吗?”
“额……没有。”幸好肖全早就习惯了自家夫人的‘沉着冷静’,要换别人,指不定在心里对这种冷血无情的言论开骂了。
“可是回来的下人说老爷情况不太好,请夫人赶紧去一趟宣城,兴许还能见到老爷最后一面,对了,还有老爷的一封信。”
“宣城离阜阳几百里路,若真是危在旦夕,最后一面我已经见不到了。”夷瑛一边开玩笑,一边不急不慢的下床,打开肖全递上来的信。
当目光扫完信的内容,夷瑛再也坐不住了,立马利索的穿上鞋,披上衣服,不消一刻,她就穿着整洁的打开了房门。
“走!去宣城!”
肖全震惊自家夫人的执行力,反应过来后马上开始安排下人。
“来人!快替夫人收拾行李!备车!”
夷瑛:“备马!”
“不要车!备马!”
片刻后,三匹快马就离开了阜阳。
原本阜阳离宣城有十五日的行程,但夷瑛救人心切,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硬生生缩短到了七日赶到了宣城。
因为夷瑛担心闻人意挺不住,都没有歇口气,就直奔元帅府,一起的两名随从都还没有进城门。
等夷瑛赶到,看到元帅府从里到外都有重兵把守,她心里越发的恐慌,闻人意可不能死在这里,起码得让自己见到最后一面。
然而她着急的上前,却被拦住了。
“站住,你是何人!”
“我找闻人意,我是他的夫人!”
守门的将领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夷瑛,然后发出冷笑,“长得那么好看怎么就爱信口胡诌呢,我等从未听说过闻公有家室!”
夷瑛懵了,她和闻人意十年前就成亲了,难道这家伙一直没对外宣布?那自己算什么?
“我就是闻人意的夫人,我跟他成亲已经十年了!”
“呵,那可有什么凭证?”
夷瑛皱紧了眉头,走得太急,她都忘拿闻人意留下的私章了,而唯一能证明她身份的两名随从也被她甩在了身后。
“闻人意现在都快死了,你先放我进去救他,等他醒了自然就知道我的身份是真是假!”
士兵听到这话,顿时警备起来,一个眼神示意过去,齐刷刷的长枪便对准了夷瑛。
“休得胡言乱语!闻公好好的,现在正在和元帅议事!”
夷瑛先是不解,接着才后知后觉,闻人意是东盟大军的军师,为了迷惑敌人,他受伤的消息定然是被封锁了,怪不得这里有重兵把守。
想通后,她便放低了声音,“我真的是闻人意的夫人,他如今危在旦夕只有我能救!你若再耽搁,这条命你赔不起!这样,你先去报告你们元帅,他肯定知道我。”
闻人意只收了一个徒弟,那就是东盟大军的主帅霍为,师徒俩已有十多年的情谊,比自己和闻人意认识的时间还长,所以就算闻人意瞒着天下人,唯一的徒弟肯定知晓他还有个师娘存在。
夷瑛以为好好说,这士兵会通人情,起码进去通报一声,哪曾想,她的一番话听在对方心里就是赤裸裸的威胁,本来就怀疑,现在更是在内心肯定了对方敌军杀手的身份!
“原来你是联军派来的刺客!抓住她!”
银枪架在了脖子上,夷瑛气得脸色都变了,天上也出现了大片乌云。
“蠢夫!”
夷瑛不打算再和这群蠢材磨嘴皮子,飞身一跃,就消失在了元帅府的上空,连道残影都没有。
“你们守在这里,我进去报告元帅!”
士兵不敢耽搁,赶紧进府。
此刻的书房聚集了一群人,各个神情严肃悲怆,就是为了命悬一线的闻人意,他可是天下第一谋士,东盟大军的军师啊!
“最新传来的消息,联军又发兵了五万人朝我们这边来。”
“他们这是要逼我们,闻公的生死关系着军心,大家都在等结果,如果我们此时传出闻公好转,又出兵抵挡,他们定会派人来暗杀闻公!”
“闻公不能死,当初咱们东盟大军能结盟就是闻公的功劳,若闻公死,东盟军散!”
“可是现在大家都在等消息,已经十天了,王上来的信都快堆得比我人高了!我都不敢看!”
“陈国、楚国的那几个老匹夫,现在都在军营里集合各自的人马了,就看我们的态度,只要我们表现得悲伤一点,人家马上带兵就溜了!哪还管我们死活!”
“现在怎么办啊,闻公就吊着一口气,万一……”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上方始终沉默不语的霍为,他是闻人意唯一的学生,两人平日里相处亦师亦友,闻公若是出了事,对他的打击那是最大的!
“我相信一原真人,他说老师能活,那就一定会醒来!”
说这话时,霍为声音都是颤抖的,毕竟一原还说了下半句话:贵人相助方能得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