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沉默一会，财神叹一声，他接着又问：“据我所知，人间早已没有懂法术的人，今天那个人的法术是如何学来的？还有，他那么嚣张，为什么牛二说到要报警，他就走了？”

“我是第一次见识到法术，至于他是什么来头，我完全不清楚。自从进入神庙工作后，我对外边世界的事甚少关心。至于他害怕报案，这是很正常的事，我们人人都害怕。因为你还不了解我们这个社会的运作方式，我们这些人都十分珍惜自己的清白身份，如果某人触犯了法律，他将面临非常严重的后果。”

“被关大牢吗？”

“我们的世界早已没有大牢了，如果有人犯法，他的身份将会被降为最低等级，平常的基本的权利将会全部被剥夺。如：没收个人一切财产，不能使用一切交通工具，不能使用机器人，不能在普通区域生活，只能被安排在特殊的区域生活，那个特殊的区域就是特街，在特街里，低等人过着动物般的生活……”

“没有大牢，他们会乖乖待在特街吗？”

“他们只能乖乖待在特街，除此之外，别无去处。因为我们这个社会的管理水平非常高，只要一个人的身份被标识为最低等级，他的财富账户将会被清零，购买不到任何东西。并且普通区域里的所有免费供应都不对他开放，因为机器人很容易就能把他识别出来，从而驱离，所以他只能乖乖待在特街。只有在特街里，他才能享用到最基本的生存需求，是生存，不是生活。特街的生活质量非常差，简直是生不如死，这种生活被我们称之为低级生活，或者应该称之为动物式生存。”

“这样说的话，我这个外来人，算是怎样的身份标识？”

“这……这是一个大问题，你在政府个人信息系统里，没有任何档案记录，没有任何身体标识，你在这个世界寸步难行……”

“那怎么办？”

“你先住神庙里头，出行的话，只能坐私人的飞行器。还好我有飞车，我带你飞，以后我再想办法帮你弄个身份。”

“听说你以前心理医生，我还听说，心理医生的社会地位非常高，你为何放弃优厚的待遇来神庙工作？况且世人都已经不再信仰仙界，为何众人皆醒你独醉？”

“这……这说来话长，在说我的事情之前，我先向你介绍一下我们这个世界吧。”

财神点点头。

“我们这些现代人，极少数人是母亲十月怀胎所生，几乎所有人都是由体外胚胎培养而来，都是机器培育出来的婴儿。胎儿从培育机器出生后，交由婴幼儿养育院养育，就算是母亲胎生的婴儿也得交到婴幼儿养育院去，因为那里最专业、最安全。当婴儿长到学龄阶段，会被转移到学校去学习。所以我们这些现代人是很可悲的，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更没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我们来自哪里？我们来自机器！我们只知道我们的老师是谁，跟我们玩的机器人有那些，还有跟我们一起长大的同伴有谁，这些人和机器人就是我们的至亲。”

“有没有人亲自养育自己的孩子？”

“闻所未闻，或者只有那些极端喜欢复古的人，才会选择这种艰巨的生活方式。”

“请往下说。”

“在我们成年人当中，几乎所有人都存在这样或者那样的心理问题，只是轻重的不同。我认为这些心理问题跟我们婴幼儿时的成长环境息息相关。在未成年时心理问题不并明显，但在成年后心理问题便会慢慢显现出来，特别是那些没有工作的人犹为严重。可能你有所不知，我们这个社会90%以上的人是没有工作的，没工作的人闲得慌，便会产生各种心理倾向，进而会衍化出各种变态的心理问题。另外一方面，因为我们社会的心理问题实在太严重了，不少人由于承受不住心理问题，从而早早结束自己的生命。所以，不要看我们的医学技术多么发达，其实我们社会的平均寿命只有80多岁，跟一千年前的人类相差无几。当然，活到150岁以上的人也不少，但是太多的人年纪轻轻就自杀了。”说到这里，陈皮摇头叹息。

“这与你放弃心理医生的职业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从小对人的心理有很浓厚的兴趣，所以我大学修的是心理学，博士毕业时，我在心理学界已经小有名气。那时，我曾立下誓言：用我毕生的精力，去修复众人的心理问题。可是，当我经历越来越多的案例后，才慢慢发现，我以前的誓言是多么的幼稚与可笑。”

“为什么说幼稚？”

“改变人们的心理问题，不能从医处着手，应该从源头防犯，应该从婴幼儿抓起，应该从改变小孩的生育方式和培养方式开始。不过，话又说回来，小孩的生育方式和培养方式是长期形成的社会习惯，要改变，那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再说，现在谁愿意去养育孩子，更别说十月怀胎了？”

“说了那么多，你还没说你为什么改行从事神职工作。”

“由于长期与心理变态的人打交道，久而久之，我的心理也在慢慢地发生变化。于是，我开始讨厌这份职业，直至放弃了这份职业。”

“厌倦了心理医生，为何偏偏选择加入我们神庙呢？”

“一天，我做了个梦，梦里一位高人向我招手，‘过来吧，这边是无忧世界，你那边苦海无边……’梦醒后，我就皈依了仙界，来到独一庙工作。由于我工作能力出众，只花7年时间便当上了主事。”

“你是真心皈依仙界还是寻求一种自我解脱？”

“当时对仙界半信半疑吧，算是寻求对生活的解脱吧。你的到来才使我彻底地皈依仙界，多谢你，钱行者，是你给了我力量，是你给了我新的希望……现在我清晰地看到，改善大众心理问题的唯一办法是信仰！现在，人们没有信仰，内心空虚，这是产生众多的心理问题的根源。我相信信仰的力量是无穷大的，只要他们找回信仰，重新皈依我们仙界，我相信我们社会将会更加幸福！”

财神在一旁频频点头，一个大好青年，一个这么好帮手，重振仙界又增添一份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