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贺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吃不喝。
那日,他在关押杜嬷嬷的房间待了一夜。
期间,贺景听到他失控的嘶吼声才将人带出。
乔予安也闻声赶来,看到的就是贺霖崩溃的模样。
泪水挂在脸上,被贺景抱在怀中,仿佛下一秒就要碎掉。
听说,杜嬷嬷三年前就同京城取得联系,这些年,一直潜伏在贺霖身边。
直到这次,贺景寻来。
这一路,她都用熏香的方法引来杀手。
令贺霖痛苦的是。
杜嬷嬷她并无苦衷。
当年带走贺霖,完全是她姐姐临终前的托付,并非她自愿。
三年前有人找来,她便与那人达成共识,一直潜伏在贺霖身边。
杜嬷嬷死了,一剑封喉。
临死之前,她跪在贺霖身前,不停地求饶。
用这些年的情谊,换她一命。
乔予安端着饭菜,招财趴在她的肩上,站在贺霖房间门口。
回头看向贺景,他郑重的点头,示意她快进去,乔予安无奈的摇摇头,敲响了贺霖的房门。
这兄弟俩真是,,,
“你不说话,我就进来了啊!”乔予安扯着脖子喊。
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
轻轻推开房门,酒气扑面而来。
乔予安下意识闭气,熏得她直翻白眼儿,艾玛,这股子味儿!
才短短两天不见,贺霖憔悴了不少。
此时,床边横七竖八的摆着空了的酒坛子。
他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双眼空洞的盯着床沿。
“起来吃饭了!一会儿我们要出发了!摄政王的銮驾可不等人!”乔予安把饭菜放在桌上。
肩头的招财懂事儿的跳下去,来到贺霖的身边。
咬着他的衣角,吭哧吭哧拽他。
贺霖瞥了它一眼,坐起身,把它抱在怀里。
“快快快!”乔予安也上前拉他。
将他摁在桌前,她坐在一旁,比划一个请的手势“吃!”。
贺霖扫了扫眼前的饭菜,摇摇头“我没胃口!”。
乔予安深深的叹了口气,表示很是无语。
捧起碗筷自顾的吃起来“你如今自暴自弃,可对得起我和阿左阿右冒险相护?”。
贺霖低着头“我不值得!”。
乔予安夹菜的手一怔,没想到,杜嬷嬷的背叛对他的打击竟然如此大。
想想也是,相依为命生活这么多年,最后,竟是利用。
“你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没事!”贺霖扯出一个笑容。
乔予安只觉得他笑的瘆人。
“你好歹是我的小财主,我这不叫浪费时间!”
乔予安不再看他,就自顾自的说起来。
“你几日未吃,姑父就在外头几日没吃,你在此处痛苦,姑父在外头心痛”。
“有人利用你,也有人真心爱你啊!”
见他油盐不进,乔予安觉得不痛快,“啪”一声,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拍。
“你们俩真不愧是亲兄弟!”她掐着腰儿,直视着贺霖。
贺霖不明所以,她咋就生气了?
“之前因为姑父对我好,你还争风吃醋!既然在意,为何不说?难道没张嘴不成?”乔予安睁着圆目看向他。
继续絮絮叨叨。
“还有姑父也是,明明关心,却也不会说,偏的赶我来劝你,可你自己看看你这一出”乔予安指着他,上下扫视一圈。
“那个耳朵旁边好像有金钟罩一样,就我说的话都被那层无形的膜给挡在外头,是一个字儿都进不去!”乔予安知道,现在贺景肯定趴在门口偷听,故意提高音量。
“关心却不说出口,扭扭捏捏的像个大姑娘似的!”她故意扯着嗓子喊,看贺景能撑到几时。
贺霖也看出她的意思,故意不说话。
门外偷听的贺景一怔。
乔瑜不禁点头,说的对!
“叫我来有什么用,我又不是你哥哥,我又能替他做什么?”
“你说你们俩是不是别扭极了!”乔予安身子前屈。
“现在不说出口,等什么时候说,坟头儿吗?”
“吱呀~”一声,门从外面被打开。
乔予安身子一怔,一回头就撞见贺景不善的目光。
不由的打了个哆嗦,连忙打哈哈“你们聊,你们聊”
目的达成,乔予安一溜烟儿的逃离此处,小白猫儿也机灵的跟上。
跑出去好远,又回来给兄弟俩关上门。
“母后得知你还在世的消息时,欢喜的一夜未睡。”贺景坐在他身边,自顾自的给他盛饭,夹菜。
“大晚上的,跑去收拾你的寝殿,激动的又哭又笑!”
贺霖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哥哥。
“这段时间,看着你沉稳的性子,我是又骄傲,又心疼!”贺景扬起手,揉上他的脑袋。
贺霖的身子明显一怔。
“好多次,我都想揉着你的脑袋,夸夸你,看你没日没夜的紧绷着弦,我也想劝你,累了,就靠在为兄的肩膀上,歇一歇!”。
贺霖的一双眼像小狗狗一样,注视着兄长。
“我多希望,你可以像予安那样,无忧无虑的活着”贺景的脸上扯出一个自嘲的笑容。
“可是啊!你我的身份,注定无法实现”贺景不禁叹息。
“我眼看着你,一日日的被迫成长,我心痛,但也心安。”
“这样,就算有一天,我死了!也能放心你!”
“没有哥哥护着,你也能活!”贺景淡淡一笑。
“可是,我却也忽略了你的感受,你也才十三岁,你也有承受的限限!”贺景把他搂进自己的怀中。
“哭吧!发泄出来!哥哥在,哥哥永远都在!”贺景有些红了眼眶。
他不是一个好兄长,不是一个好兄长!
贺霖内心的防线在这一刻瞬间崩塌。
他像个溺水的孩童,趴在兄长怀里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