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众人,实则除去一个太子妃,除去一个林孺子,外加张良娣自己不能算在内,也就仅剩赵孺子与合欢这两个人了。
承欢阁内,张良娣端坐在上方,左右各一位孺子,合欢原以为这必然是个鸿门宴了,只是不知道张良娣要出什么怪招,却不料张良娣仅仅是与她们二人聊聊天,言语间还有为那日在梅苑的龃龉向合欢道歉的意思,合欢自然也装作不知道前世有血海深仇似的接受了她的示好。
临走时张良娣给了两人一人一只孔雀纹红玉镯子,说是自己的陪嫁,两个人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都是千恩万谢地接了。
回到西池院后,合欢打量那镯子许久,这才想起张良娣似乎许多首饰上用的都是孔雀纹,恍然大悟原来张良娣打的竟是这个算盘。毕竟这样好的红玉镯子十分显眼,若是合欢或赵孺子在侍奉太子时真戴了那只孔雀纹红玉手镯,太子兴许见到那孔雀纹就会想起张良娣来,如此就算是她们两个人替她邀了宠了。
明白了张良娣的意思后,银儿气愤得要把这镯子收到角落里去,合欢却展眉一笑,将镯子套在了手腕上,这镯子略有些晃荡,待太子来时不掩不藏,还装模作样的去显摆给太子看。
太子自然认出了那镯子上是孔雀纹,问合欢道:“你也喜欢孔雀纹吗?”
合欢答道:“这就是孔雀纹吗?妾不喜欢,显得呆板,又俗气。”
太子皱眉:“既嫌弃它呆板,又为何雕刻在这玉镯上呢?”
合欢娇俏一笑:“太子殿下可别冤枉妾,这本不是妾的东西,况且好玉不雕,妾知道这个道理的,想必这东西的原主人也是为了掩藏某些瑕疵才特地刻了些图案在上面吧。”
随后忽然凑到太子面前,仰着脸对太子讪讪道:“殿下可不可以赐给妾一件好一点的东西,我想回礼来着,收的时候没留意,只顾着看这图案了,回来一细看玉质才发现收了人家这样贵的一只镯子,却还不起了。”
“你收了人家的礼物还不起了就来找孤要,合着你们一来一回,光诓孤的东西。”话是这么说,太子心里却甜滋滋的,从来赏出去的东西都是被推辞后才接受的,还是头一回遇到这样厚着脸皮上来要的,这要么是个十分自来熟的,要么就是真与他亲近,太子以为定然是后者。可事实上合欢恰恰是前者,但也不算是自来熟,毕竟对合欢来说这可是她前世最亲密的人,当然熟,只不过这一世考虑到于太子而言合欢还不算熟,她行为上总归是要克制点的,不然这会儿该爬到头上去了。
“回头孤给你找些好的玉镯,不雕的。”
太子一言九鼎,真的送了合欢好几只罕见的玉镯,每一只都是他在库房里亲自挑选,亦或是叫人拿了好料子现打的,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缘何会对一个只见了几面的女子这样惯着,更不明白这女子缘何对自己如此信赖和熟络。
只是太子全然忘记了合欢说的要回礼的话,都是按照适合合欢的料子和尺寸去制了,一周后太子在去行宫避暑出发前的小家宴上就见到了张良娣手上的一只如羊油般纯净细腻的羊脂白玉手镯,他只以为是合欢不识货送出了最好的一件,不曾想这竟是合欢下的一个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