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行宫后,太子就住在了未宸殿,与皇上所在的紫宁殿有很长一段距离。
太子妃住在清凉殿,张良娣住在琳琅阁,这两处是离太子的未宸殿最近的。赵孺子住在锦绣阁,林孺子住在云意居,侍妾花药住在追星斋。
林孺子本不欲来,而花药本没资格来,只是出发前皇后发了话,说太子府里女眷少,便所有人都去吧!
至于合欢,则住在了稍远些的简在阁,张良娣与合欢私下不合,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如今一向受宠的张良娣又怀了大宣朝第一个皇孙,宫里人一贯都是趋炎附势的,这会子该巴结张良娣,自然就要去踩合孺子。也因住得远,合欢再见到太子已是好几日后的事了。
太子在闭门思过,女眷们不好张扬,大家都闷在房里不肯出来。合欢也不例外,不过是每日在自己的小院里寻一棵大树乘乘凉,到了晚上便和银儿在房里说些悄悄话罢了,倒也相安无事地过了几天。
不料就在几日后的一个晌午,合欢有些中暑的症状,银儿便去找随行的府医,张良娣陡然喊肚子疼,硬是把太子府带来的几位府医全都扣在了自己房里。
此时太子又是这样的处境,银儿也不便去请太医,便想着不如去跟御厨要点绿豆汤解解暑便罢,谁知等到绿豆汤拿来时,合欢已喝不进去了。银儿见状吓得直哭,只好硬着头皮跑去了清凉殿。
“奴婢求见太子妃,请太子妃救救我家主子!”银儿在清凉殿外磕了一头的血,任太子妃的侍婢们怎么劝导恐吓也不起来。
“殿下在睡觉呢,谁敢去打扰?来人,还不快把她拖远些,当心扰了太子妃!”行宫的嬷嬷斥责道。
“太子妃殿下,太子妃殿下,求求您救救合孺子吧,太子妃殿下!”银儿此时也顾不上犯上了,她奋力挣扎着大喊,纵使几个人上手也没能将她立刻拖走。
太子妃身边的淑儿听见动静后走了出来:“怎么这么吵?”
嬷嬷忿忿道:“不知道哪儿来的贱婢,非吵着要见太子妃!”
此时淑儿还没看清那个一头一脸血的人是谁,只皱着眉头问了句:“太子妃正在午睡,你是何人,何故要见我们太子妃?”
银儿哭着道:“奴婢是合孺子身边的银儿,合孺子中暑快不行了,求太子妃救命!”
淑儿这才走下台阶给银儿递了方帕子捂头上的血:“怎会中暑,请府医了吗?”
银儿直摇头,边哭边说:“张良娣说肚子疼,府医现下都在张良娣房里呢,奴婢实在没有办法了!”
淑儿:“我知道了,你先回去照看合孺子,我去请示太子妃。”淑儿考虑到太子妃对合孺子一向关照,这事又不敢耽误,只好去喊醒了太子妃。
太子妃闻言也没耽搁,拿了根簪子随意将头发挽住便匆匆去了张良娣处,态度强硬地带走了两位府医前去为合欢医治。
她到了简在阁才发现,原来夏日里孺子份例里应有的冰块,合孺子这儿竟一点都没有送到。其中一位姓李的府医觉得这事不像是寻常中暑,于是查了合孺子常乘凉的大树,还在树叶上发现了会使人晕眩的慢性药物,合欢刚晕过去时银儿还只以为她是睡着了,待到发觉不对劲,她已中了暑气许久。
“竟想到这样去害人!”太子妃愤怒道。
在府医的诊治下,合欢渐渐苏醒,又喝药退了热毒,太子妃叫人调查是谁做的,却别无所获,如今张良娣又怀有身孕,她便是怀疑又如何?没有十足的证据实在难以对她去做什么实质性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