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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醉酒

香港曾经盛传一句话:住不起半岛酒店,就到半岛去喝下午茶。

位于尖沙咀,有“远东贵妇”之称的半岛酒店,1928年开业至今,是香港历史最悠久的酒店。

从上世纪开始,半岛酒店的下午茶,就成了很多香港人的追求。张国荣老友查小欣曾说,半岛酒店是全香港最容易找到他的地方。

“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坐在大堂里靠窗的位置,花一个下午的时间来喝下午茶。”

香港半岛酒店下午茶由三样东西组成:一是正宗的英式茶与茶点;二是半岛大堂茶座华丽典雅的环境;三是大堂乐队现场演奏的古典乐曲。

挑高巨大的酒店大堂,老式的吊扇悠悠转着,建筑的西方风情和细节所呈现的东方神韵融为一体,古典而时尚,弥漫着暖洋洋的西点烘焙时时溢出的甜蜜气息,穿梭其间身着经年不变的白色制服的服务生,乐队正演奏着《过去的好时光》,低音萨克斯的旋律点缀着怀旧的气氛,半岛下午茶,是一种抹不去的情结。

早上俞言和陈欢睡到自然醒,叫了餐点到房间里。俞言陪着陈欢吃过饭,才不慌不忙的开始化妆。

陈欢昨天走的路比较多,自己在那里瞎琢磨俞言和樊华的事,等她睡着都快2点了。但是她倒真悟出来了点什么——不仅仅是男人越得不到的越想要,可能世人都会有这样的想法。

就像她和秦浩,以前秦浩总是围着自己转,她觉得烦的不行,可是现在秦浩走远了,甚至不再联系自己了,反倒是自己偶尔犯贱,想知道他在干嘛。

刚刚吃过饭,陈欢就又趴到床上想要睡觉。

半岛酒店的下午茶是从下午两点开始,如果三点以后过去就要等位了。俞言慢悠悠的出门,等到酒店的时候,时间刚刚好。可是等俞言进到大厅,才发现樊华早就已经坐在窗边的位置了。

樊华站起来迎接俞言,俞言的脸上还是挂着礼貌而疏远的淡淡笑容。俞言没有点餐,只是端着一杯柠檬水慢慢喝。她从这次出院,就一直在养生,烟酒咖啡茶,一律都戒掉了。

俞言:“樊先生,时间不早了,我要走了,今天就由我来买单吧,感谢您昨天一路的照顾。”

俞言来到这里,一边安静的听着樊华给她介绍香港有名的景点,有吃的有玩的,还有一些非常值得一去的历史建筑。

俞言喝着柠檬水,有时候会顺着话题接上几句,大多数时间都是微笑着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礼貌而疏远,但是樊华依然很享受这一刻恬静的时光。

等到俞言喝完了杯中的水,她便站起身来准备离开。樊华被她突如其来的告别搞的有点懵。

樊华:“我是说错了什么吗?”

俞言:“樊先生多虑了,我只是还有别的事,今天也是来和您道别,我们很快就要回去了,后面怕是没有机会再见您,时间匆忙,真是不好意思,没办法好好答谢您。”

俞言看着慌忙站起来的樊华,高大的男孩,此刻脸上不再是刚才的从容惬意,而是充满了不知所措。俞言不是个狠心的人,更加不是乐于玩弄人心的女人。她仔细的措辞,尽量显示出自己的诚意。

可是她也是真的不想再见他,再和他有什么交集。看着眼前的人,俞言己经在想,出了这道门,她一定要立刻把他的微信删除。

俞言觉得,作为一个离异多年的单身女性,她确实应该好好的谈场恋爱了。刚离婚的时候,虽然已经恢复了自由身,但是她的心还困在那段残破的婚姻里。她就像是动物园里被圈养的野兽,他们时常哀悼自己的野性,但是又没有勇气找回被遗忘的自己,他们早就已经丧失了独立生存的能力。

那段时间,她总是在哭,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就那么不争气,一直哭,哭有什么用呢。

后来等她终于平静下来,噩耗却接踵而来,相依为命的母亲离世,她的肿瘤被确诊。那时候的她,反而异常的平静。因为她已经感觉不出疼了。

俞言有时候会很想恋爱,就像眼前的樊华——高大帅气,谈吐不俗,举止文雅。看的出来家教良好,会画画,还会几句酸诗,这都是撩妹的必备手段。

谈场不负责任的恋爱,也没什么的。可是真的要去这么做,俞言自己都会很矛盾。

她是婚姻中不被爱的那一方,所以她受尽了委屈也没有换来一个圆满,带着满身的伤痕狼狈离开。所以即使不结婚,俞言也不想用同样的方式对待其他人,既然不爱,那就不要留恋,贪婪别人的情感,她觉得罪大恶极。

俞言不想浪费自己的时间,也伤害别人的心。俞言希望早点结束这些无谓的纠缠。

樊华:“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呀。”

樊华站在俞言面前,忍了忍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他从小在国外长大,出事方式非常的直接,家里长辈多次教导他,要学着圆滑一些,可是他总也学不会。

俞言:“并没有,只是樊先生,我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我们注定没有结果的,我不想耽误您的时间。”

俞言看着他这样的坦率,索性也实话实说了。

俞言:“以您的样貌,想必对您有好感的女孩子一定很多,况且虽然我们只见过2次,但是我看得出来,您的家世不俗,您的家人应该也不会开心看到您和我这样的离异女子走的太近。”

樊华听到俞言说自己离异,并没有太意外,只是有点觉得可惜,她这样的女子,竟然还会有人不珍惜。

樊华:“这些你不要担心,喜欢你这是我的事,我的家人不会干涉的。”

樊华走到俞言面前,他没有犹豫,直接给了俞言一个拥抱。

樊华:“听起来,你非常介意自己离婚的过往,但是对我来说,我很感激那个男人没有好好珍惜你,这样才给了我一个机会。”

樊华抱着俞言不想松开,可是感觉到怀中人的僵硬,他恋恋不舍的松开,低头去看俞言。

樊华:“给我一个机会,试着接受我,好不好。”

俞言:“不好!”

俞言冷静的甩开樊华环抱自己的手,转身离开了这里。刚才在大厅,俞言不想和他拉拉扯扯,该说的话都已经说过了,俞言不想再和他浪费时间。

现在她都非常的后悔,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样莽撞,自以为是的吗?

俞言上了出租车就拿出手机把樊华的联系方式都删除了。好好说话没人听,她只能这样打人脸。

俞言很少会删别人的联系方式,即使是朋友圈里的微商,俞言也只是屏蔽他们,不会删除。俞言曾经和辉歌讨论过,这些人每天定时定点在朋友圈里发广告,给联系人群发推销广告,看到别人把他删除了,到底会不会难过。

辉歌说不会。

“他们本来就是骗子,骗子你懂吗?的根本不走心,他连是谁都不知道,你在他们通讯录里备注就是:傻瓜365,编号可能已经排到五位数以后了。你不删他们,他不会感激,只会觉得你傻。”

俞言当时只是跟着笑,虽然觉得辉歌说的对,但是她还是不想删除,因为即使是骗子,也有做的好和不好的,如果这个骗子恰巧业绩不好,还发现人家已经把他删除了,心情应该会很难过吧。

辉歌表示不能理解俞言这样奇葩的脑回路,可是也一直纵容着她,因为她羡慕俞言这样善良单纯的性子,这个世界上坏人已经够多了,没必要为了一个坏人,非要让一个好人放弃做自己。

俞言出门招来出租车,直奔医院而去。

坐在车上,俞言转头看着窗外。她茫然的追随的着与自己擦肩而过的车辆,等到车子从自己身边驶过,再也看不见了,俞言就调转回目光,追着下一辆车子。就这样傻乎乎的看着他们,俞言头脑中一片空白,只觉得内心很慌乱,可是也不知道该想些什么。

冷静下来,她也不得不承认,刚才的自己是有点冲动的。甚至故意的拿话刺激樊华,因为什么呢?因为今天她要给自己一个审判结果了。

她一直假装不在乎,不在乎自己是否还可以当妈妈,这次来,也只不过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如果可以,她就决定放过秦岳,放过秦浩,甚至放过她自己——你看,不过是生了一次病,病好了,我们都还可以在自己的人生轨迹上继续奔驰,曾经的欢乐或者磨难,都只是旅途上的一些意外,纷扰过后,我们继续上路。

俞言是想要这样说服自己的,她也确实这样说了,面对秦岳一次次的忏悔和道歉,她总是不冷不淡的告诉他:你走开,我很好。

可是她真的好吗?不,她不好。

俞言觉得自己不是肉体上的病痛,而是心灵上的扭曲。她确实已经好了,她有时候都感叹自己的好运气,肿瘤反反复复这么久,她竟然还能活着,甚至有机会再次成为母亲。可是她又胆怯的不敢面对最终的结果。

在最开始她被确诊为肿瘤的时候,老陈就告诉她,她可以借助科技手段保留自己的卵子,为以后的人生做准备。

那时候俞言刚刚小产离婚,老陈看她年纪还小,整天的郁郁寡欢,于是就开导她。

“你不要这么悲观,现在医学发展的很快,你还年轻,听医生的话,好好治病,很快就会好的,如果你不放心也可以先去冻卵,这样就什么万一都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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