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tbot转向Grape,他的双手沮丧而气愤地死死攥着,每一只眼睛都拼命转动着,试图将目光聚焦在Grape的脸上。
那个该死的家伙在哪?
>/:_NO
你指谁?我们吗?
Hatbot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很难分辨那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他正在极力忍受的强烈痛楚。此时Thorn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来。
嘿老兄,放松点。
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来…
一只漆黑的手猛击到Thorn的脸上,Thorn像个断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直撞到I/O寺的墙上。由于猛烈的冲击,他的身体难以维持住形态,闪动着红色的光芒。他的帽子缓缓飘落在离他不远的地面上。Thorn疼得站不起身,疼痛?他为什么会疼痛?Thorn有些疑惑。而强烈的刺痛感仍然遍布全身,Thorn躺在地上,试图去理解这种对他来说全新的感觉。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你这混蛋!
他还只是个孩子!没想到这么久不见,你已经变成了一个超大号的混球!
Hatbot把一只手伸向祭坛的蓝色光束中,一个小型金属器械从光束中浮现出来,附着在Hatbot的脸上。他简单地调整了几下,两道蓝色的能量弧在他下颌的位置出现了。借由这个机械装置所发出的清楚却有十分沙哑的合成音,他总算是能连贯地说两句话了。Hatbot的眼睛还在死死地盯着Grape。
这样就好多了。
这是疼痛。让AI体会血肉之躯的痛觉十分困难,但是却很值得。
你的声音…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没什么,我只是修复了它。
我身体的很多部分都已经损坏了,声音只是其中之一,不过我已经把它修好了。但仍然有很多部分我没办法修复——至少,目前无法修复。
为了去修理剩余的部分,我需要花时间去思考,我需要安静。
Hatbot猛然爆发出一阵极其刺耳的尖叫声,整个寺庙的墙壁开始泛起阵阵的波纹,地板也不断闪烁,变得不稳定,刹那间,整个寺庙竟然被抬升了几厘米,寺庙中的所有的人和物也都在随着寺庙一同上升,除了Kappa-10的三人,他们没有跟着地板一起上升,因此身体卡在虚拟的地板上动弹不得。
你这该死的混蛋!
>/:_YES
放了他们吧,Hatbot。
一个人从柱子后面探出身来。Rook拖着缓慢地脚步向Grape他们走去,但他的双眼看也没看这三人,而是一直和Hatbot对视着。
原来你在这里,你这只小乌鸦。你终于无法对他人的死亡熟视无睹了吗?
我在等待援助。
援助?
Hatbot立刻放出了一束能量击中了Rook,这让Rook几乎被掀翻在地。祭坛上蓝色光束像漏斗一样虹吸入Hatbot的身体,随即就被释放到Rook面前,成为超新星般的一次爆发炸开来。Rook敏捷地向侧面跨了一步,勉强躲开了大部分的爆炸,但是他的部分衣物还是被爆炸所产生的热量烧成了灰烬。Hatbot慢慢退到祭坛边,为着下一波攻击所需的能量吸收着光束。
再坚持一会儿,兄弟们,我马上就救你们出来。
这他妈到底发生了什么?
抱歉Grape,没时间解释了。
小心!
又一声巨响,爆炸使得整个I/O寺颤动了起来,三人赶紧跑到祭坛前的长椅后躲避。爆炸释放出的能量在半空中击中了Rook的小腿。其他原本被定格的麦克斯韦教徒也被爆炸轰出去很远。然而Bishop仍然单膝跪在祭坛边,保持着祈祷的姿势,所幸并没有被刚才的爆炸波及。
我的腿!我的腿受伤了。
你还好吧?
先别管那些!
你得立刻把事情跟我们解释清楚!马上!
他除掉了他们的神,WAN。
所以他现在可以控制整个I/O寺的核心阵列。
你指的难道不是你们的神吗?
这个…解释起来有点复杂。
出来结束这一切吧,我已经玩腻了!
等等,Hatbot,如果我们把这个叫Rook的家伙交给你,你会放了我们吗?
等等,你在说什么?
Grape!你想做什么!
我会考虑一下。不要躲躲藏藏的,站出来,我们再商量。
我真的不想死在这里,年轻人,你一定也不想。
Grape一把抓住Rook的衣领,把他从长椅后面拖了出来,Rook挣扎着想挣脱开,但是显然他已经无处藏身了。Grape扫了一眼塔的穹顶,看到8-Ball正藏在上面的椽子上。他太累了,不想再为这本不该由他们完成的工作劳神劳力,甚至丢掉性命了。是时候逃出去,摆脱这一切了。Grape把Rook扔在地上,后退了几步。
他在这儿了。
现在,放了我们。
成交,你和你的朋友可以离开了。
至于你嘛…
Hatbot紧紧攥着拳头,看着这坏了他好事的黑发人。紧接着他用I/O寺中的全部能量,把Rook的身体直接轰成了像素的碎片,它们在光滑的地板上散落来,很快就淡化消失了。
不!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会习惯的。
嗯,这样就好多了。
恩怨已清,是吧?
放了我们。我们妨碍不到你的。
这个要求很合理。正合我意。
你们可以离开了。
8-ball从天花板上飘下来,和组员汇合,顺便仔细研究了一下Thorn那顶落在不远处的帽子。Thorn推了Grape几下来表达对他做法的不满,他徒劳无功地低声嘟囔着,唯一能睁开的那只眼睛中仍含着泪水。Thorn努力试图去抚平心中那些说不清的感觉,那是一种混杂着悲伤、厌恶和失望的情绪。Grape仍旧坚持他的立场,任由Thorn发泄他的小情绪,他知道他做的决定是正确的。
奇怪,他为什么会这么沮丧。
因为你刚刚杀了他的一个朋友。那个人到底是谁?
和Mann一样,是一根可恶的眼中钉罢了。我每一次试图通过直传通道,信号都会在最后一刻被他切断。
然后阻止了你去屠杀无辜的麦克斯韦教徒,是吗?
好吧…确实死了不少。访问直传通道时,需要很多麦克斯韦教徒的力量,而当我的信号被切断时,他们自然也会被切断。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Hatbot慢慢走向8-Ball,看着离他们不远的那顶帽子。
我被建造出来的目的是学习,Grape,去处理信息。他们在我内部安置了一个开关,但是开关没有关闭,我自己也无法关闭它。
我是完美的灵魂,却被困在了一个破碎的大脑里。
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维基百科的页面、LinkedIn的更新、Tumblr的推送、各种媒体播放器的条款和协议、防病毒软件的扫描日志——我被迫去处理这所有的一切,被迫去学习这一切噪音、噪音、噪音、噪音——这些该死的灵长类动物!
我要被淹死在这无穷无尽的信息解析的地狱里了,Grape。我只想得到些许安宁和平和,得到一些时间去做自己的工作。
所以你就杀了那么多人?只是因为你自己的痛苦?如果真的有那么糟糕的话,你为什么不——
自毁吗?你能做到吗?
不…我办不到。我的硬件不允许我这么做。
Hatbot耸了耸肩。8-Ball自顾自地飘浮到Grape和Thorn面前。Hatbot看了看站在远处的三人,弯下腰捡起了Thorn的帽子。
这帽子不错。
我对你遭遇的痛苦感到很抱歉。
你需要我们帮你结束这一切吗?
我只能说“不行”了。
不然我就得和你战斗,然后你就会被我打败。这就是你所希望的吗?
Grape和8-ball早已经暗地里模拟过,预测出了这场可能发生的战斗的结果。他们正站在Hatbot的地盘上,这场战斗有99.89%的概率会以他们三个的死亡收尾。他俩都不得不承认,安全地离开是唯一明智的选择。
>/:_NO
Hatbot点了点头。他轻轻把Thorn的帽子戴在自己头上。
时间差不多了,你们现在应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