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目编号:SCP-001
项目等级:Keter
特殊收容措施:到目前为止,没有足够并可行的收容程序去应对SCP-001可能造成的威胁。这部分是因为项目那有争议的本质和关于是否有必要收容的争论。这些争论也充斥在项目那不断变化的等级和用于收容对象的程序上。尽管被认为有些偏执,目前的管理者们已将项目分类为Keter,甚至有人要求创造一个更高的级别并单独的应用在这个项目上,因为他们认为它是所有已知或可能存在的项目中最危险的。这个Keter的等级及对它有着不同态度的原因将在描述和补充说明中解释。
SCP-001现在存放在一个用密码锁上锁的由高强度聚合物制成的便携式保险箱里。存储的房间和箱子全天由安全摄像机监控。除非有全体O5长官给与的特别许可,箱子绝不能被打开。箱子本身保存在小而全部照亮的独栋站外建筑里,建筑竖立在███ ██████ ██████。 D级人员将被分派去守卫建筑,但在未经上述O5长官的同意时不得进入,否则将被立即处决。此站外建筑只用于存放SCP-001而且能在紧急情况下被线控引爆。
目前的管理者认为SCP-001代表着所有已知存在中对全国和全球安全的最大威胁。尽管过去在刚创建该项目的时候,SCP-001曾被保管在最低安全条件下,然而,由于某些特殊的环境会影响其能力的表现模式,进一步的研究项目是不被允许的。
描述:SCP-001是一叠简单的文件,左上角被装订在一起。最上面的纸张是一个容易理解的封面,“关于特别对象的秘密报告——机密”。装订在后面的纸张的编号是不确定的,范围在三到三十内。该报告无署名并且来源不明。
本报告第一次出现是在███████ █, ████,当它出现在████████ █████的桌上时。本报告当时描述的是“The living room”(SCP-002)。满怀疑问地阅读报告后不久,有人通过电话联系████████ █████并告知其该项目的发现。接下来████████ █████再次阅读SCP-001,它不再描述“The living room”,转而描述“Biological Motherboard”(SCP-003)。████████ █████立刻关上了SCP-001,认为它应是一个不同寻常的报告,并开始寻找SCP-002原来的报告。毫无所获后,他又打开了SCP-001,这次它描述不是SCP-003而是“The 12 Rusty Keys and the Door”(SCP-004)。████████ █████再次关上报告并立即打开它,读到了“Skeleton Key”(SCP-005)。我们并不知晓████████ █████可能的下一步行动。而这一事件后不同长短的时间里,上述项目都被发现。
那些担忧SCP-001和所有其他已知的SCP有着相关性的研究都并没有充足的证据。然而,有一件事已经证实,即每一个新的SCP被发现后都会在SCP-001的封面下面出现一个相关的报告。目前的管理者们把这一巧合作为存在因果关系的证明。
补充说明:不论是希望SCP-001要被分类进一个更高级的警告系统,或者是认为SCP-001本身是SCP们的造物主并需要特别收容,这两种意见都仍有待观察。然而,这种区别在目前管理者们的眼中是不重要的。因为事实仍然如此:除非SCP-001被打开和读取,没有新的SCP对象出现。正因如此,目前的管理者们拒绝重复过去的错误,那个已为SCP系列资料库带来了超过1000个SCP项目的错误。
那些有关于SCP-001本身是无害的,或其理论上可作为一个有益的预警系统,或者使用它作为先进的生物和非生物武器的货源的说法都没有动摇目前的管理者们。虽然也有争论,批评这些极端的抑制程序被应用到去关注一个没有显示邪恶特质和活力的项目等等。但管理者们提醒批评者们,这些程序的目的不是去收容项目本身,而是去防范其真正的威胁:与人类发生互动。
虽然,除非有上面提到的特别授权,目前的管理者们拒绝把项目从隔离中移出,但过去的管理者们也曾讨论过对其进行每日观察,并且未来的管理者们也毫无疑问会进行类似讨论。然而,目前的管理者们依旧认为,除非SCP-001被破坏,它应该被持续收容直到收容的责任落到了未来的管理者们身上。
Ronald Stimson博士轻轻叹了一口气,走向设施深处。绑在他手臂上的重皮箱让他每走一步就晃一下,额外的重物不仅让他失去平衡还足以让他闪腰,一次又一次的把疼痛输送过他的身体。他不知道为什么是他被选中来执行这个使命,只知道他被选中了。只是不幸的遭遇吧,他认为。
毕竟,他是最后的幸存者之一。
他从来不知道Site-19伸入地下这么深。他耳鸣之后电梯才停止,而且楼梯也好像在不停往下延伸。每一个小时都显得那么漫长,然后他看着那沉重的铁门。他的目的地。
他把门打开,陈旧的空气让他趔趄了一下。他走了进去,打开通风系统并把门关上,听着门锁上时“咔哒”的一声在楼梯间内回响。他把皮箱放在桌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把它从手臂上分开,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份文件并把它放在桌上。
他坐在它面前,知道各种措施,然后闭上双眼,深呼吸。这是一个很大的冒险。下下策。但是是现在唯一的策略了。
他打开文件并翻到了第一页。
SCP-3245:活风暴
项目等级:Euclid
描述:SCP-3245是一朵云,最初—
他把它合上,然后再打开。
SCP-3246:地狱
项目等级:Euclid
描述:SCP-3246是一个平行世界,通过—
他把它合上,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这不对…为什么他们会认为这有用?”
SCP-3247:原子幽灵
项目等级:Keter
描述:SCP-3247最初在2046年被目击,当时他把日本广岛市夷为—
他用力把它合上,双手抓住脑袋。“不!该死的!”他尖叫道,“我不管!我不管它们是否胜利了,但这完全就是不对的!我们不能就不顾后果地这么做!”
他把文件推开,站起来并在房间内来回走。他们当然死了。所有人。报告中提及的所有人。就像他的朋友。他的家庭。死了。而他就像是凶手。
他在房间内走动,在想地面上的人口现在下降的速度有多快。他们还能坚持多久。他闭上眼睛,仅是呼吸所造成的焦虑以足够让他头疼了。他走回文件旁,弯腰把它拾起,然后坐回桌子旁边。
SCP-4474:浩劫
项目等级:Keter
描述:SCP-4474最初在1864年被观察到,当时一个被认为是圣经里的被提事件—
他恨他自己。
SCP-6449:Nevermore之公爵
项目等级:Euclid
描述:SCP-6449在发现其全能的能力对宇宙造成威胁之后联系了基金—
他想死。
SCP-8140:Wondertainment博士
项目等级:Safe
描述:SCP-8140在2018年被基金会抓获,当他出产的Ender先生造成—
他肯定自己是罪有应得。十分肯定。完全肯定。
他盯着天花板。他很肯定,很久以前的某些时候,他不知怎么的听见了尖叫。从世界上方传来的尖叫。还有一次听见利爪在抓门。让他噎了一下。但他快完成了。他闭上眼睛,眨了一下眼让他能看清事物,然后合上文件,再把它慢慢打开。
SCP-9996:你自己
项目等级:Keter
描述:看看你干了些什么,Ronald。他们都死了。全都死了。
他盯着那短短的一页。肯定是幻觉。不是有一个你仅仅知道它就会让你发疯的吗?他被感染了吗?
SCP-9997:还是你,Ronald
项目等级:Keter
描述:你终结了世界,Ronald。这个主意本来就很傻,你知道的。
他把它合上,噎了一下。然后再打开。
SCP-9998:Ronald Stimson
项目等级:Keter
描述:你希望这样。你跟我一样希望这样。你知道吗?本来一切都好。完全都好。但那群人太骄傲了。而且你也太忠诚了。现在,看看你干了些什么。你的妻子。你的家庭。所有人和所有你爱的。谢谢你,Ronald。谢谢你。现在我们要做个了断了。
他把它合上,然后再打开,双手颤抖着。
SCP-9999:一把枪
项目等级:Thaumiel
描述:它在你旁边,Ronald。上了子弹。在那等着。去吧。你知道你应该干什么。
Stimson转过身来,看着这把左轮手枪。他把它拿了起来,拉下了枪栓,脸色苍白。几乎是下意识地,他把它塞进嘴里,扣动了扳机,在一瞬间终结了地球上最后一个人的生命,把他面前的纸吹走,掉在他脚边,又一次翻到了第一页…
SCP-001:资料卷
项目等级:Keter
描述...
我曾记得Aaron Siegel——他在自己短暂而闪亮的一生中,是一位数学家,是一位物理学家,以及许多其他名头——但他在人生的最后却成为了一名教师,一位在他燃尽生命之前,像普罗米修斯那样试图将他用树枝偷取的火种传播开来。他是第一个发现物理法则中失落环节的人,而我们则被甩在后面扯着破洞,他展示了那张拼起来的挂毯之后,由齿轮与杠杆组成的全新的宇宙图景,而我们这么多年来一直将它奉若神明。
他的天赋是一种无尽的探索欲、无尽的实验欲。其他发现这条路1的人可能会把它当成什么珍奇的玩意儿保存起来,指责它是荒诞的把戏,把它变成某种廉价新奇的东西来牟利:正相反,他进行了实验。他用摆锤罗盘和经纬仪将它拆开,就好像是用燧石刀和燃烧的火焰进行手术一样。但在最后,他带着各种方程、发现和一个无与伦比的想法离开了。
一根火柴可以燃起大火,我得承认,没人能像他那样以自己的方式影响他身边的基金会。但这种影响很快就消耗殆尽,没有维持下去,在他去世的几年之前,我们就发现自己缺乏方向,漫无目的,太多的资源与时间造成了这种空虚。我们的目标开始变为改写常态,满足于世俗生活,保持我们的好奇心和恐惧感,把它们藏起来,害怕公众的视线。
我身边都是那些有能力雕刻命运的人,但他们沉迷于雕刻用的黏土,却忘了他们在雕的是什么东西。所以我们为自己创造了一个目标。目标非常简单——总是要从小目标开始。只要保持对这些信息的垄断,我们就是一股无法阻挡的力量,而我相当憎恶的异常的源头就是这种全能。
所以我为我们创造了一个用来对抗的敌人。在1915年夏天,我去到底特律,将Aaron的论文交给了一个叫威廉·波音的年轻人2。
现在想来,也许让我们那群人这么早就知道这个人是个坏主意——波音没有我们那么多的时间,也没有那么多的资源,他的研究成果相当有限。不过,James和我都承认他的工作中仍然展示了某种天赋,一种对他工作专一的热爱与他的动机——我们轻浮的追求里并没有这种动机。
那时,剩下的人都很看重他,James和Carlos开始怀疑他们对组织的忠诚,就好像是要加入“飞行员”(或者普罗米修斯,只是字眼问题)。另一方面,Thomas对我们不止允许外人获取我们的研究成果,还让他用我们的成果牟利非常生气。我们在纽约召开了会议。我,James和Carlos投票反对Thomas提出的计划。其他人站在Carter一边,我们的首个动议,监督者议会以9-3的票数得以通过。
我们把他送进了炼狱之城,纽约,那时我就在斯塔顿岛3看着他。
之后,我清楚了自己的目标是什么——从一个到另一个。Thomas在看到了波音公司的成功之后对他的财富感到愤恨,他和Jeremy很简单就策划了反叛,他们组织了自己的老男孩俱乐部。Carlos想要从组织里拿更多,他想要回归幸福与科学进步的旧愿望,我全力支持他的冒险。这个快乐的男人死在了Laascaanood,在他最后的日子里,James陪在他的身旁。
Caldmann被他朋友的死所震惊,开始沉溺于研究人死后的事情——他挖出了波音的老旧人体冷冻柜,开始组织起远征,以恢复机械神明和其他东西的碎片,数十年后,他发现自己变成了某种倡议的中心。Stimson带着装满了文件与记忆清除剂的公文包回到美国,他在FBI的生活就在追踪那些他无法说服人们相信其存在的精怪中度过。
基金会继续前行,甚至从内部分裂。裁员是必须的,已经雇佣的员工填满了前一批,Lights,Mann和Masipasgs就像是骑车穿过了这台机器一样。但我留了下来——保镖打理外面,500修复我的身体,006避免衰老。
时间飞逝,我发现自己又一次来到Aaron在埃塞克斯的实验室里。在我以管理员的身份回首自己的职业生涯,我发现这台机器里只有一个人要被裁掉:那就是,我。基金会相信一切都自有道理,像是叛乱,普罗米修斯,还有生态建筑也是如此,多年以来我一直抱着这种幻想,但我已不再抱着这种幻想了。
那么,这就是我给自己的最后一封信。我在路上找到了Aaron的尸体,他躺在螺旋路的第n层与(n+1)层之间,我在那找到了他的遗言。他说一切都需要牺牲,他也许是对的:他的一生给了记忆清除剂,我的则给了基金会。
但是,牺牲有时并没有回报,云端之上没有神明——那里什么都没有,没有我们创造的任何东西。今天,我打算做出改变。
Aaron,你放弃了你的生命,现在,我放弃了我掌控的一切。希望这里之外的什么东西会接受这一切。
Footnotes
1. 译注:指001“螺旋路”,后文译注不再额外注明。
2. 指威廉·爱德华·波音,波音公司的创始人。1915年时,波音与乔治·维斯特维尔观看了一场飞行表演后决定从事航空行业。
3. 位于纽约曼哈顿港以南。
尚余三年
在最后一个异常无效化后,全体O5长官终于统一了意见,打开那个尘封已久的保险柜,想取出资料卷——是为了检查这个项目是否无效化,还是期待着它能再次创造出哪怕一个项目来避免基金会即将到来的覆灭,我们不得而知。经过一代代管理者的更迭,保险柜的密码也像一个仪式一般传承下去,尽管直到今天才使用第一次。
黑暗笼罩着整栋用于收容的楼房,只有一个上世纪的灯泡悠悠地发出昏黄的光。阴森森的月色并不能驱去多少黑暗,反而平添了一丝凄异。
随着“咔”的一声,保险柜缓缓开启,从里面泄出淡淡的黄光。无论是谁觉得这个项目需要24小时用灯光照射,这个人都干得十分认真。文件在数十年间尽管受到小心翼翼的对待,纸张仍已泛黄,似乎征兆着什么。“关于特别对象的秘密报告——机密”几个大字依然显眼。十三个人面面相觑,随后命令一名D级打开了它。资料卷这次的厚度令所有人大吃一惊。在一阵明显的颤抖和兴奋过后,他们发现没人读得懂这上面在写些什么。
沉默。
不知道是谁先打破了如死水一般的氛围,清清嗓子:“也许这是被异常影响的文本……”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寂。
他们最后把每一页都做了记录,接着盖上,又翻开,盖上,又翻开,像未得到自己期待玩具的小孩那般执着地尝试。但每一次他们看见的,都是相同的一篇文章,写着无人知晓的相同文字。
每一个还在Site-19内的员工都听到了他们熟悉无比的站点广播:
“SCP-001现已无效化。”
尚余三月
休斯顿主管坐在桌前,用手指节叩击着桌面。桌上放着的是那本资料卷的复制品。自从O5彻底地放弃解释这份文档后,这个项目就交给给他了。在仅存几名没被解雇的研究员数月后,只查明了该文件使用的是闪族语……但仅仅能确定是字符而已。随后的破译发现这一连串的符号似乎毫无意义。反正啊,也没多少项目要收容和研究了。休斯顿对所谓“基金会的末日”心知肚明,但也淡然处之。
据第一个项目开始无效化起,已经……两年了?这段日子可不算短啊。他还记得最开始那段日子他们的欢欣鼓舞:可以少研究几个项目,而经费也终于可以流向几个拮据的地方。但随后事情就变得急转直下了。
办公室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休斯顿的思绪。“请进。”他放下了手里的文件。
进来的是安保主管谢尔盖。每次要他亲自来报告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也许是又一个现在已经弥足珍贵的异常无效化了?他不再胡思乱想,抬头看见谢尔盖面色凝重地拿着一份报告。在草草地翻阅了几页后,休斯顿站起身,从窗户上俯视下方的河流:“也是时候轮到我们站了嘛。Site-19。用一颗天杀的氢弹把整个站点夷为平地,然后给所有人草草地发一份遣散金了事?”
谢尔盖抿了抿嘴唇,还是没说出话来。休斯顿继续肆无忌惮地讥讽着发这条命令的人:“真是聪明绝顶啊,省下了维护氢弹的钱,顺便也把数十年的成果一起付诸东流打个水漂,留下一个巨大的坑供后世瞻仰!这次道德伦理委员会那群连误伤点平民都要哔哔赖赖半天的家伙没阻止?”
谢尔盖低声说:“这次引爆后所造成的弹坑将要用于建造水库,他们向政府保证无辐射,再说,这就是伦理委员会提出的方案。”
休斯顿心中突然涌现起一种深刻的绝望感,像是被一只从最黑暗的泥沼中伸出的手握住了心脏。他意识到这座比他的两倍年纪还大的建筑在两个月后将不复存在。尽管现在他手下还有全球最精密的科研团队和最勇敢的军人,但让这些聪明人聚集起来却无事可做……他们现在对无聊所感到的恐惧更甚于直面异常。当然,任何一个心理医生都会告诉他,这对所有人来说都好。但是明白这个道理是一回事,亲身面临如末代皇帝一般的绝望感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挥挥手,请谢尔盖出去,继续研究起桌上的资料卷——他这里最接近于异常的项目。
尚余三天
站点内的东西几乎已被搬空,那样大的一个建筑,内部是那样空旷!你甚至可以在里面跑个长跑而不会有任何仪器碍手碍脚。休斯顿这几天来一直伤感地望着一样样科研用具,收容措施,甚至是桌子、椅子也悉数被搬走。
没有了其他器物的遮挡,白炽灯显得十分刺眼,苍白的光线到达了房间的每个角落。一道长影拖在休斯顿身后。
“主管,”研究员玛丽哑着嗓子叫休斯顿,“以后我们会来看看这个将要落成的水库,来缅怀一下过去。”休斯顿转过身去,,看到几道泪痕挂在她的脸上——刚刚一个承包搬家业务的前台公司帮着运出了她的私人物品。休斯顿苦笑了一声,感到无言以对,用颤抖的手去摸腰间的烟。香烟的袅袅烟雾缓缓上升,休斯顿似乎对这团烟雾极感兴趣。这看起来就像他还是研究员时就已接触过的一个项目……
不,不。异常已逝,终为落幕。现在,人们已经生活在一个理性,光明的世界里。但是寄身于黑暗的那群人呢?休斯顿摇摇头,转身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他每当像这样烦心时,就去看一看资料卷——即使读不出什么来,他还是愿意这样做,好似能给他心里带来许些安慰。休斯顿明白这不是模因,毕竟它已经经过模因部那群怪人的重重检验。
站点广播响起:“请各位抓紧时间撤离站点。注意,请勿私自将已无效化的项目携带出站点。”是谢尔盖的声音。休斯顿一笑,耸了耸肩,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尚余三时
原Site-19站点的几乎所有人都来了,在站点外的一处野地,进行最后一次集会。然后……他们就各奔东西了吧。像一群毕业的学生一样,他们在此谈论着旧日的时光——当然还有1000千米外那个要以及其浪漫的方式为终局的站点。
“休斯顿呢?他怎么会没来?”谢尔盖不安地问。
安娜远远地喊:“我刚刚和他打过电话了,他说他忘了什么东西没拿,等等我们就能看到他。”
“嗬,但愿他能缓过来才好。不过前两天见到他时精神状态还是不错的。”
站点里像电影那样,墙上是红色的警报灯在闪烁。这使休斯顿想起他以前曾去过的一艘潜艇……那时候正在搜寻一个深海项目,而全艇都在施行灯火管制,亮起恰似此刻的警报灯。
好吧,休斯顿摇了摇头。又走神了。即使是在站点毁灭的前三小时,他的站点主管身份证也可以使他在整个设施里畅通无阻,一直到达站点的最深处。他要找的东西在高价值物品储存室——即使休斯顿是站点主管,他也无法理解为什么工程师要把储藏柜设计成透明的,还安排了大功率工作灯24小时照射着。那么资料卷呢……
在最后一个柜子里,他找到了。上面封存日期正好在三年前的同一天。然后,下一步呢?休斯顿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他回到站点几乎是下意识的行为,而他私自征用的直升机还停在外面,如果此刻离开,说不定还来得急。但是另一方面,他要是离开了这里,还剩下什么呢?一笔遣散金。一身研究异常的本事。满脑子的超自然事物。拿着这些东西重新回到现实世界无异于发疯。
休斯顿笑了起来,很爽快地做出了决定。被一颗数十万吨当量的氢弹摧毁,他至少带上了数以百计的异常一起——即使是无效化的。他最后一次坐到自己的办公椅里,点起一支烟,然后鬼使神差地把灯都关上,在绝对的黑暗里享受所剩的时光。休斯顿知道过去30年里为了缓解压力所抽掉的烟已经一步步地侵蚀了他的身体,但他现在觉得这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他丢下快抽完的烟,在空中划出一道流星,随后把它踩灭。
那是一个无星之夜。没有光可以透过窗帘。就当最后一点烟头的火星熄灭时,资料卷燃烧了。它祂散发出炫目而耀眼的光,飘起无尽的滚滚七彩浓烟,恰似一道彩虹在办公室里绽放开。休斯顿未表现出惊讶的表情,数种颜色在他眼前疯狂舞蹈,照亮了他平静的面容。他喃喃道“也该想到。”
一个声音开始萦绕在他耳边。休斯顿一开始以为是燃烧的声音,但在侧耳细听后突然意识到这是对他的说的。一阵神经颤抖传遍了休斯顿的全身,他感到整个宇宙就在他面前低语,缓缓地讲述起基金会的历史——自从资料卷被发现开始,事无巨细的异常和事件、人物从他的思维上匆匆掠过,于大脑皮层上留下或轻或重的一笔。
在此期间,时间也仿佛成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概念。尽管休斯顿听了这样多,这样久,三小时的时间也似乎成了永恒,永远不会过去。
随着叙述的不断深入,那个声音开始谈论盘旋于宇宙之上的至高神性,一些极其抽象几乎无法理解的概念。包括了110-蒙托克程序的残酷,绿色粘液接触尸体后所发生的事,红宝石吊坠的制作方式,还有那片禁忌之地无人知晓的过往。
基金会自成立以来的所有肮脏的勾当都展露无遗,当然也有一些美好的,拯救人类的经历。在其中穿插着一些明显不符合休斯顿认知的东西,有的则听起来像是爱蒂塔计划里他曾了解过其他宇宙的历史。整个世界的无穷广袤足以使正常人发疯,但休斯顿的心智似乎被保护了起来,沉着而平静地接受着这一切。
休斯顿听到了自己的名字,Site-19这一最为庞大的基金会设施最后一任主管。他在进入基金会之后的任何秘密,琐事,一些连他自己也不记得的小事也被收入其中。接着就是这场令所有异常无效化的浩劫,O5们由于失去了异常技术的生命维持而纷纷死去,伦理委员会开始掌管整个基金会。
讲述的进度终于到达了此时此刻,休斯顿正要从这个声音那里听到自己不可避免的悲剧性结局,但站点广播一直持续播报的数字已达到零。
当黑暗被光明颠覆时,寄身于黑暗者也必将被吞噬。
所有人都抬起头观望着这团升起的火球,研究员安娜自言自语道:“一定照亮了站点的每个角落吧。”
项目指定编号:#AR-001
警告:项目表现出侵略性并具高度危险性
项目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