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同满脸尴尬,对着老掌柜的道:“对不住了您呐,无心之言,您甭往心里去,还有,您要是看得起,喊我声大同就行。”
祺二爷心思这会活泛开了,热情的笑道:“方爷,您是高人呐,祺二我只见您扫了几眼,您怎么知道那副画是仿的哪?”
王掌柜的急急的一摆手,二贵快步过去把两旁的门关上,守在门口。王掌柜这才摆摆手让众人坐下,苦笑道:“这话也就当着几位说道说道,都不是外人,那副画确实是仿的。甭说您好奇,老朽也是好奇的紧呐,您是怎么看出来的?自打刚才方小兄弟一进来,我就知道碰上高人了,您给说说。”
王掌柜的什么人,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老京油子都毫不为过,古玩这个行当,你不钻进去琢磨个几十年,就勤等着吃亏吧,来往买卖,就这四个字,里面的水深了去了,方大同一说出这话来,王掌柜的就知道了,这人是急着在这条街上立足呢,不用说,背景也深厚不到哪里去,不然也用不着这样等洋人走了之后当着我的面说这话,要说这条街立足最久站的最稳的老人儿,王掌柜的毫不客气的说,能排的上号!
其实王掌柜的只猜对了一半,立足不假,可方大同才来多久,对这条街的认知也仅限于“古玩兴盛”这四个字。
方大同抱拳一笑道:“您太客气了,那在下就说说,在您面前夸夸其谈,小子真是惭愧的很呐,一家之言,对不对的,您只当一乐。”
见着二人都眼巴巴的瞧着自己,还有支棱着耳朵往这边探的小伙计二贵,方大同也没再卖关子,直接道:“古玩买卖这个事,在下说实在的,是真的一知半解的,可要说是研究其表,考证其内,小子倒也是有些见解,咱先说说中医讲究个望,闻,问,切,其实用来古玩上也是一样,就拿具体的那副画来说,望,分两种,一曰近望,二曰远观,近望讲究看其细微,远观讲究看其韵味神采,气势通畅。闻,这个就简单了,看其上是不是有异味,当然,这里也包括其他物件的火气在内,其物件的新旧程度,物件质地,保存状况,经手历程,此中高手皆是一闻便知,问,便是问事主儿此物的来历,当然,卖东西基本上都会往大的夸,可也不会太出边儿,不然只是个新烧的破茶杯,你非得说成沾过十几代皇上的嘴,那谁也不能信啊。”
“呵呵呵...”旁听的几人都忍不住呵呵一乐,这话说的。二贵听的入迷,见方大同喘口气,赶紧给方大同的茶杯中添上热水。
方大同喝了一口,接着道:“一般来说,有经验的卖家说起物件的来历,基本上都是九真一假,说谎话的最高明的便是在此了,剩下的便是买家自行理解了。再来说说最后这个切,中医切说的是切脉,诊脉。咱行里人说的差不多也不是一个意思,如果是鼎,尊,杯,瓷一类的物件,必须小心的触摸其全身,主要是感知其纹理,摸字,看款。再高的高手做旧出来的东西,总归跟原本的物件不一样,这里面就看个人的水平了。哎,可惜有些名头的东西都不是很常见,向来都是传承有序,不会轻易示人,有些东西只能靠着拓印下来的铭文字号,跟着辛苦的求典籍翻贡献才能了解个凤毛麟爪。”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方大同也是端起杯子来直喝水,一来是真渴,二来是怕尴尬,真以为他全都懂啊,系统也就是给灌输了个基础知识,刚才看画的时候用了一下鉴别,前面的看的云山雾罩,可最后边那个括弧里的(仿)字,方大同在脑海里是看的真真切切的,就指望着能把这几位老油子侃个半晕再说。
祺二爷和小伙子不负众望的被方大同侃的眼冒金星,除了佩服就剩下佩服了,祺二爷是靠着东蒙西猜的灵活劲儿混饭吃,指望着他能了解多少,小伙计更不用多说了,吃饭都是个问题,更别提这种在小伙子心里上档次的学问了。
王掌柜的倒是知道一些,现在就明白一个事儿,这大个确实是不简单,祖上不是望族就是勋贵,绝对不是平民小户出来的人家,这种话头说的是不浅不深的刚好够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