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户口本上从此只有她一人了。
因为这次临时起意的出行,余茵错过了假期里“野营小分队”的后几次活动。
燕敬予几乎每天都给她发消息问她:回来没?
问第三次时,余茵直接告诉他:7号回。
也忍不住跟林卉吐槽:“你说他怎么每天都问我回去没?直接问我几号回去不就行了吗?”
林卉仰面躺在床上,脸上敷着滑腻腻的面膜,白眼翻上了天:“姐,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直白点说,这样问他每天都能找到切入口跟你说话。润色一下的话,你可以理解为他每天都在盼望着你回去。”
被盼望着的余茵铁石心肠地玩到了7号晚上,才依依不舍地乘着最晚的班机降落渝州。她没和最好的朋友就燕敬予说太多,一是她对燕敬予确实知之甚少,二是燕敬予并不是林卉想象的那个似乎在苦苦等待她回去的人,她在野营小分队几人的朋友圈里,旁观了他丰富又精彩的假期生活。
反倒是路饶,除了原本的问候,他开始主动和余茵分享他的生活。可惜高三本就是枯燥的,作业多、作业少,今天考试了题有点难、今天的数学课困得差点睡着,说来说去不过是那些。
余茵有空的时候,也都回复了。
假期结束后的第一天上午没课,余茵原本计划补觉到中午12点,再起床吃个午饭,却被10点的一通电话扰了清梦。
同城的号码,女人客气又温和的自报家门:“您好?请问是路饶的家长吧,我是路饶的班主任徐谣,您这两天有空来一趟学校吗?”
一句话,把余茵混沌之中唤醒。
但凡是学生,多少面对老师都会忐忑,那是种夹杂着恐惧和尊敬之中的复杂情绪,一两句很难说清。余茵从床上坐起,口齿都清楚了不少,敲定过去的时间,礼貌地挂了电话。
她还是决定给路饶发个消息:你办主任联系我了,你在学校犯事了?
路饶直到夜里才回:考试没考好。
“嶂城是教育大省,客观来说,整体的试卷难度是高于我们的,我也看过路饶从前的成绩单,很不错,一直也很稳定——”
路饶的班主任徐老师是个将近四十岁、温柔文气的女人,穿板正的长裙、架一副金丝边眼镜,除了初见余茵时有些惊讶这位学生家长的年纪,其他时候都表现得很专业。
“他转到一中后,虽然在此之前没有参加过统考,但不管是课堂小测、课后作业,还是随堂问答这些环节,路饶的表现都很突出。各科老师评价都很高,他的知识学得很扎实。”
“但是,”老师把他的成绩条拿出来,递给余茵,“这次他考得很差。”
余茵一目十行地扫过,路饶各科分数都中规中矩,处在及格线以上,又离拔尖差许多的位置,班级名次倒数第十,确实很一般。
余茵毕竟不是真正的“家长”,她理解不了父母和老师对于分数的重视,只能硬着头皮摆出家长的架子顺着老师的话茬往下说:“您觉得他的问题出在哪儿了?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
徐老师扶了扶眼镜,深深地看了余茵一眼:“我们觉得孩子的心理因素,是造成考试发挥不稳定的首要原因。”
“心理因素?”
“是的,”徐老师起身关上办公室的门,犹犹豫豫地开口,“我也是无意中从同学的口中得知路饶的父母都已经过世了,目前是借住在您家的……他似乎身体不太好?很瘦,平时也不太会主动跟同学们来往。这个年纪的孩子敏感,又是关键时期,我怕贸然找他谈,惹得他多想,所以就想先跟您聊聊。”
“……”
余茵听明白了,这才是路饶被叫家长的真正原因。
这位徐老师,在担心她虐待路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