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这些日子,他一直忍着不去看她,不去给她望着自己那灼热的目光半点回应,就是怕自己内心不够坚定,一旦动摇就会一发不可收拾,日后也只会给她惹来是非。
从名声狼藉遭世人唾骂的长公主殿下到受世人敬仰的东古神将,这是她命拿挣来的声誉,他不能自私的毁了她,将她拉下尊贵与荣耀,让她与一个宦官纠缠不清。
他不能让她看出来一丝自己对她的情意,可他心里很乱,他真的不想对她说狠话,不想惹她难过的,可他必须决绝才能真正的断了他们的关系,断了温若鱼的念想。
他在温若鱼的面前跪了下来,恳求道“求殿下放过奴婢吧,就让奴婢这么苟延残喘的活着,就当我求殿下,给我最后一丝尊严,最后一点体面…”
温若鱼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什么,让他竟求着自己放过,自己在他眼中是洪水猛兽吗,令他这么厌弃,她现在真的恨不得立刻找到那个叫芸娘女子,在谢佑安面前杀了她泄愤,让他死心。
“…哈哈…放过…”温若鱼尽量平复了心绪,嗤笑了两声“…哈哈哈…好啊…你既用了“求”,本宫又怎能拒了你……不过,你可别后悔”她敛了表情,云淡风轻的说。
袖扇里的五指却紧了又紧,甩了袖袍转身,从腰间取下随身携带的玲珑佩,朝后边海棠的方向一扔,海棠堪堪接住。
“你亲自送他回去,去太医院请个御医给他诊治,别让他死了……”声音冷肃,听不出半分感情,头也不回的走了。
只留下谢佑安还跪在雪地里望着她远去的坚韧的背影,一阵风吹的她墨发飞扬,一瞬间三千烦恼丝交错跌宕。
海棠上前几步,皱着眉看了眼谢佑安那久久都不曾移开的目光,摇了摇头叹气道“谢大人你这又是何必呢…”
这目光太热烈殷切,连海棠都看出来他眸子里的情意了。
“…不要告诉殿下”
谢佑安这才回缓缓的垂了眼睑,收了那失魂的目光。
海棠了然,她也知道如今殿下和谢佑安是不可能在一起了,只是不理解谢佑安何必做的如此果决,就算他同时爱着另一个女子,殿下都主动示好了,他又何必闹的这般局面,她忽的眉头一亮,难道是那女子容不下她家殿下?连忙摇了摇头打断自己这鬼畜的想法,无奈的叹了口气,感情这东西可真复杂。
宣德殿内
柳朝清阔步进来,殿内的炉火温暖如春,走上前仪态端正的撩了袍摆,行了跪拜之礼,皇帝示意他起身。
“不知陛下找微臣有何事相商”柳朝清道。
“柳卿今岁几何?”皇帝一边批阅着手中折子,一边漫不经心的问。
“臣二十有五”他道
“…二十有五,是该娶妻了”皇帝念念有词,手中的御笔不曾停下,边写边思索道“张侍郎家的嫡长女是京中有名的才女,温婉贤淑,貌若貂蝉,年十八,与爱卿正相配…”
“陛下,微臣心中有爱慕之人”
不等皇帝说完,向来及尊礼法的柳朝清顾不得不敬之罪,直接了当的堵了皇帝的口。
皇帝当然知道他的想法,柳朝清的折子他可是看了一封又一封。
“柳卿想求娶朕的长公主?”皇帝威坐于御案后,手中还拿着需要批红的折子,停了笔,神情肃穆,抬眼朝立于下首的柳朝清沉声问道。
“回陛下,微臣仰慕殿下已久,固而诚心求之,臣此一生只想娶公主殿下一人,万望陛下成全”柳朝清一身赤红官袍,衬的他更加清俊英朗,撩袍跪地叩首一拜。
“……”皇帝拧了下眉头,内心踌躇,片刻才道“…朕的公主从小乖张跋扈,不拘泥于礼节,而卿是御史眼里容不得沙子,太过严苛,并非是朕对柳卿有看法,作为一朝之臣你定然是无可挑剔,可作为其他,朕可说不好,你二人这都不是软弱的性子,若朕应允了你,只怕日后会不睦,于卿,于朕的公主都非益事……”
这便是皇帝一直没有给柳朝清答复的原因之一,可这人却连续上了三张折子,内容都是想求娶温若鱼,因他在温若鱼昏迷期间尽心照料,皇帝不好直接驳了他的折子。
柳朝清锲而不舍,皇帝无可奈何便在早朝后召见他,想将利弊与他道清楚,毕竟他亲自教养的女儿,究竟是什么性格,他最清楚,该配什么样的驸马他也清楚。
柳朝清是他最看重的文臣之一,像他这样的骨鲠之臣最适合的便是深宅闺秀,温柔乖巧,持家有道之人,绝不适合温若鱼这样性格乖戾,没事儿惹惹是非,行事作风与刚正二字那是背道而驰。
“微臣向陛下保证,今后无论何事臣都会包容殿下,不论什么错皆是臣之错,绝不会与殿下起任何争执,臣愿敬她爱她,倾尽所有来守她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