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的时候,爷爷提出来给姑姑找个人家,继奶奶开始不同意,不知道爷爷怎么说的,继奶奶同意了,开始给闺女张罗着。
有人给介绍外婆他们村子的一户,姓张,弟兄两个,这个行二,大儿子和大姑姐已经结婚了,张家婆婆很老实,张家公公也老实,但是二儿子有点矮,还黑,姑姑不同意,于是爷爷就不给吃饭,饿着。
三叔偷偷的给姑姑送东西吃,四叔去跟爷爷告状,三叔就挨揍,很狠的那种,姑姑还是不同意!
僵持了半个月,姑姑没拗过爷爷,同意了,于是两个人把婚事定下了,那个准姑父家给了几尺红布,几块钱,继奶奶给姑姑做新衣,还背着爷爷做了新被子和褥子。
爷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不知道,任由姑姑和继奶奶两个折腾。
12月的时候,姑姑嫁过去了,是姑父接的,借了头毛驴,三叔和四叔跟着去了,背着姑姑的新被褥和她之前的衣服,中午在张家吃了一顿饭。
三叔看着又黑又矮的姑父,不高兴,四叔很高兴,中午吃到了一块肉,还吃了点高粱米的饭。
下午两个人回来的时候,三叔跟继奶奶说姑父很矮很黑,继奶奶今天才见到姑父第一面,没说什么,转身搂着四叔躺炕上去了。
姑姑结婚的时候,母亲给了三尺布,本来想不给的,又怕人家笑话,也怕爷爷不高兴,更怕继奶奶骂街,后来就给了;二婶婶啥都没给,说没钱,也没布,还说如果有了自己还想做新衣服穿了呢!
爷爷没说话,继奶奶不敢跟二叔还有二婶婶较劲,因为二叔不怕她,也不怕爷爷,二婶婶从来不正眼看她,嫁过来还没跟她说过一句话。
爷爷又找父亲,说盖房子的事情,父亲说盖可以,但是啥都没有,厢房可以拆吗?父亲大着胆子问了一句,爷爷理都没理,扭头走了。
母亲也没办法,偶尔会偷偷的哭,但是不敢让父亲看到,更不敢当着别人流眼泪。
现在生产队没啥活了,如果没“会”,大家都去地里捯树叶,父亲和母亲也去,把我放家里,让姐姐看着我。
村里人多,虽然树很多,但是还是不够抢的,父亲和母亲都是走的远远的,不能、不敢和人起冲突,不然受罪的是爷爷。
我六个月了,个头不小,但是瘦,黄白黄白的,眼睛很大,眼眶高,眼窝深,像父亲,但是比父亲“严重”,母亲已经没啥奶水了,熬粥的时候,会提前盛点稀沫沫出来,说养人,反正我没饿死。
父亲偶尔需要去磨坊看粉碎机,依旧要带着我和姐姐,妈妈就跟三堂姑姑或其他人结伴去捯柴火,那时候二堂姑姑已经结婚了,嫁给了村里小学的一个老师,这个老师曾经是二叔的同学,他们家的成分比我二叔好,所以人家才能做老师。
二婶婶对二叔还是冷若冰霜,也不去地里捯树叶,我母亲叫都不去,她在家只管做饭,衣服都不给二叔洗,二叔就自己洗。
爷爷不管二婶婶和二叔两个人如何相处,只要两个人一起过日子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