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宴容在点翠苑养伤将近养了小半月,因着圣上让她跟着乾宁侯学拳脚调养身子的旨意,她本想多将养些日子拖着,一算姜英给的时日只剩一月,心中越发焦急无措。
既然她要进左相府,必然逃不过去乾宁候府学艺之事。想起那个身姿挺拔如松,面容清绝无暇的少年,明明手握重兵权势滔天,可身上却没有半点上京贵胄公子的习气,浑身透着沙场之人冷肃的气息,可那日他的脸生生撞进她眼中时,却让她觉得莫名安心。
对乾宁侯,她心中很是复杂,有敬畏,有安心,还有不敢靠近。分明是那样一个天之骄子,却生生被逼着要教她一个弱女子学拳脚。乾宁侯这种混迹沙场之人,应该会很烦她吧?
姬宴容感觉自己无形中已经亵渎了那个少年。
出府第一件事,姬宴容便去了乾宁候府。原因无他,她只是不想那个少年误解自己是那种有意攀附乾宁候府门庭之人,况且她忙着想法子进相府查探,哪里有时间学什么拳脚。
思来想去,她觉得必须得上乾宁侯府解释清楚,再看看此事还有无转圜的余地,若无转圜之机,乾宁侯能不能眼皮子底下放放水,直接放养她,不必太较真。
“县主身子好了?今日来学艺?”在门口迎接她的是陆庭,陆计离身旁得力的两大侍卫之一,“给县主专用的校场已经备好了,府中各科女教习也已到位,姑娘若着急的话,今日便可以开始。”
“咳咳咳……”
姬宴容猛地呛咳了几下,捂着胸口,心中嘀咕也没必要特地搞一个校场这般正式吧。她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我身子还未大好,教习之事再缓几日吧。未知候爷今日可在府中?”
陆庭点点头,“县主请随我来!”
陆庭带着姬宴容进府,乾宁候府与姬府这种文臣之家不同,府内各处皆有兵士带刀值守,一路穿过长长的抄手游廊,随处可见一队队兵士列队巡逻,见着她这个外人到来也是毫不斜视,行止间英姿飒爽,满是阳刚冷厉之气。
姬宴容瞧着这一队队的兵士,只觉得自己日后真到乾宁候府学艺,真是进了男人窝了,心底不由有些犯怵。
跟着陆庭穿过月洞门,一声声叫好的高喝声不绝于耳,姬宴容凝神望去,只见几身甲胄的兵士围着中间两个缠斗的身影,她一眼便看见了穿着黑色劲装的少年身姿矫若游龙,手中的剑几招拼刺便将对手压制住动弹不得,少年的剑一把扣上对方的脖颈,唇角微微勾起弧度,淡褐色瞳仁里耀着星光,身后的墨发随着他的动作划出一个利落的弧度,黏着微微汗湿的脸颊上。
这样生动的乾宁侯,好似全身都在发光,看得姬宴容不禁有几分失神。
陆计离看到姬宴容的时候,脸上也是微微讶异,挥退了院中的人,他顺手拿过一旁的帕子擦起脸上的薄汗,“县主找我何事?”
姬宴容不知道为何,心中有些紧张,呐呐道:“候爷,我并非要攀附侯府门庭,我不知此事为何会变成这样。”
陆计离看着姬宴容低垂着脑袋,一副受惊鹌鹑的模样,心中不由有些失笑,“县主在说什么,我不懂。”
姬宴容鼓起勇气,抬起脸来看着陆计离,诚恳说道:”我不知圣上为何让我进侯府学艺,我知晓候爷心中定然不快,还请候爷莫要误解我,我没有攀附侯府之意。”
陆计离扬眉,问道:“所以县主觉得我同意让你进府学艺,乃父皇所迫,不得不为?”
姬宴容点头,除此之外,想不到合理的解释。
陆计离微微一笑,并不想解释其中因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