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坐在椅子上,温馨的笑容如同春日的阳光,然而很快地,她的脸色变得愁云满布:“哎,都是因为我和你父亲的缘故,才导致你过上了这样东奔西跑的生活,让你……”
我实在不想听下去了,直接就打断了母亲:“你们这算是内疚吗?”
母亲被我的语气吓到了。
我首次以这样的口吻对母亲说话,我瞬间想对自己扇两个耳光,我怎么可以这样对她?但我并未表现出任何软化的迹象,因为我知道这始终是母亲和父亲心中的一块石头。我曾多次强调,让他们不要背负这种心理包袱,不要感到内疚,但他们却一再重复这个话题。既然我无法以温和的方式打动他们,我只好采取更强硬的方式来尝试了。希望这次能奏效。
“咔嚓”门开了,父亲走了进来。
看着氛围怪怪的就问:“怎么了,那么安静。”
母亲可能是怕父亲骂我,赶紧解释道:“女儿才刚刚好,当然需要安静了 ,你有见过病房里闹哄哄的吗?”
父亲点点头说:“安静固然重要,但也要有点热闹感嘛,这样病才会好得更快些。”
我鼓起勇气,态度强硬的坐在床上说:“ 有必要吗?”
父亲很奇怪的看了看我说:“怎么了,刚才不是好好的吗?现在怎么这么大的火啊?”
我故意不回答他,父亲忍不住发火:“颖儿,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在问你话呢?,没听见吗?”
母亲拉着父亲的手急忙说:“算了,算了,不要再问了。”
父亲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气冲冲地指着我骂道:“是不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就想着飞上天了?不要以为长大了,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和你娘都有权利管教你。虽然你已经长大成人,但你永远都是我们的女儿,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现在还敢顶嘴,以后是不是要动手了?”他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
其实我也很佩服自己的勇气,第一次这样和父亲讲话,父亲很生气也不足为怪。
“那你们有没有把我当作亲身女儿看,待?”我还在硬碰硬,态度依然很强硬。
父亲愤怒到了极点,眼睛瞪得滚圆,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
母亲见此状况马上说:“颖儿,闭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还不敢快给你父亲道歉。”
我被父亲的眼神吓到了,但仍鼓起勇气说:“如果你们把我当成亲生女儿,那你们为什么要让我当这个族长呢?”
父亲瞬间内疚起来,不再生气了。
“我真的很害怕看到你们这种内疚的表情,既然我已经坐上了这个位子,那就说明这是我的命运,也是我自己选择的道路。不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你们自己身上,也不要整天沉浸在内疚之中。常言道:父债子偿。虽然我不是儿子,可是我是你们的女儿,父亲的债务我来偿还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所以你们没必要觉得对我有所亏欠,你们养育我栽培我,能为你们做一些事情,我很开心,也是心甘情愿的。你们没必要有那么多的内疚,除非你们一直都把我当成外人看。”我边说边哭着,因为真的害怕了。
我已然成长,他们却在岁月中渐行渐远。我深知,终有一天,他们会离我而去,那是我无法接受的事实。我并不希望他们因我而深感内疚,生活充满自责,甚至在离世之后仍受此困扰。这是我作为女儿最大的不孝,是我无法原谅自己的地方。。
“颖儿,你不要这样说,我们只是心疼你啊。”母亲哭了。
看着流泪的母亲,此时像有一把刀在扎我的心, 那么的痛。既然如此,那就让它彻底底的痛一次吧。
“都是阿爹的错,让你这样辛苦,承受太多,少了同龄人的快乐。一切只因为我当年犯下的过错,阿爹不求你理解阿爹,只希望你不要恨阿爹。”父亲还是很内疚。
“当初,你们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把我推到了这个位置。现在,我肩负着自己的责任,努力完成自己的使命,我想做一个出色的族长继承者,让你们为我骄傲;然而,每天从你们的脸上看到的都是内疚,听到的都是无数次的‘对不起’。我感觉我更像是你们还债的工具,而不是你们的女儿。你们所表现出来的并不是真正的爱,更多的是同情和怜悯。"我越说越过分越离谱。
明明知道他们对我只是单纯的爱和发自内心的心疼,而我却把这些说得如此不堪,好想抽自己两嘴巴。但这效果正是我需要的。
“你们当初已经为自己的过错付出代价了。我担任这个族长继承人纯属意外,谁会料到哈雅首领就那样走了,并不是从你们犯错那一刻注定了我现在和以后的人生。这一切只能说是天意,是命运的安排,不是我们所能左右的。我们也无法改变和控制,更与你们无关。你们只是我人生旅途中的桥梁,将我和我的人生紧密相连。所以你们不必感到内疚或自责。现在我在这个位置上努力工作,并非为了还债,而是因为我心里的那份责任感,我热爱这份工作。所以我不希望以后回到家中还会看到你们脸上的内疾,那是一种悲哀的爱,让我无法感受到家真正的温暖。你们内疾,我也内疚,每天带着这样的心情工作才是最苦最累的。因为我们是一家人,我不想让内疚来维持着家人与家人之间的关系 。”
听完之后,父亲整个人惊呆了,沉默地坐在椅子上。
母亲则拥抱着还在哭泣的我,轻轻地拍着我的背部。
他们现在都明白,之前的一切行为只是为了让他们放下内心的愧疚。正是这一次勇敢的尝试,让我活得更加轻松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