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朗往门口走了走,“吃完啦?下次吃慢点哦,噎到了怎么办?”
小家伙把手里剩下的一小角蛋糕举到头顶递给纪朗,“我吃饱了,这是青的,我来给他。”
“真吃饱了?”纪朗问他。
小孩点点头,没看纪朗。
这一看就是特意留着的,也没点破,挺好的,青九纵着小孩,小孩也想着青九。
反正这也只是个点心,又不是真的午饭。
“那好吧。”纪朗接过来小孩手里的盘子,放到了炉子上,“等下青九回来了让他吃,出去玩吧,消耗消耗中午才有肚子吃饭。”
“嗯嗯。”小孩蹦蹦跳跳的出去了。
“慢点,刚吃饱不要跑太快!”
“知道啦。”
稚嫩的声音还带着点回声,一听就是去门洞里看大毛二毛三毛了。
纪朗又继续再驮包里翻腾,看看能不能找出来什么惊喜,他这些包里,以前买了东西都是随手塞进去的,好些东西后来自己都忘了。
“你在找什么?”
身后突然响起青九的声音,纪朗被冷不丁吓了一跳,“你咋进来没声音啊,吓死我。”
青九刚去喂了羊,手上有点被青草染了的绿色,舀了两瓢水倒脸盆里正要洗手,“我进来好半天了,看你一直翻着包没理我才出声的。你找什么呢?”
纪朗拍了拍结实的驮包,有些丧气的坐到小凳子上,“我记得我之前买过一个针织帽子,找了半天没找到。”刚小满进来的时候突然想到的,所以找到防风镜之后就又翻了一会儿。
风季已经过去一半的时间了,到了雨季会愈发的冷,纪朗想着给几个孩子和老人做几顶帽子。
兰和叶现在手里也没什么活做了,上次还找纪朗问有没有什么其他的衣服可以改,纪朗能给的都给过了,就简单说了一下帽子和手套,两人最近在研究这个,手套纪朗是给了他们的,帽子却没有,纪朗之前一直带的头盔,帽子买了就塞在驮包里了,现在想起来想拿出来给兰和叶打个样儿,却怎么也找不到。
纪朗比划着,“好像是个深蓝色的,上面有别的颜色的条纹,看上去这么大,拿起来看像个三角样子。”具体的样子纪朗也记不清了,反正不是纯蓝色的。
青九想了想,转身出去了。
纪朗:?
这是啥意思。
没一会儿,人回来了,手里拎着个脏兮兮的看不出原样的东西,“是不是这个?”
拿到门口抖了抖上面的土递给纪朗。
纪朗接过来仔细一看,深蓝色的底子上依稀还能看出有两道深浅不一样的红色纹路,已经完全看不出来是个帽子了,上面的线头全都乱了,破破烂烂的,不成样子。
?
不是,谁能告诉他,这个可怜的帽子经历了什么?
它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帽子啊。
“是这个,你在哪里找到的?”纪朗问。
“柴房。”想了想又觉得不够准确的青九又补充了两个字。
“猫窝。”
......
合着喵崽那家伙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他的帽子翻出来叼走当玩具了?
灰扑扑的帽子洗过之后也没有变得崭新,依旧灰扑扑的,看起来还脏兮兮的。
但是至少是能放进驮包里刷新的程度了,要不然那连原色都看不出来的样子,纪朗真的没办法硬着头皮把它放进包里。
风季的昼夜温差大,明明晚上睡觉的时候还得盖着被子,早起还要穿厚实的防风衣,中午这会儿刚从山上走下来,纪朗就热的遭不住了。
走在后面的青九自然察觉出来他热了,从后面拉住纪朗的衣领,迫使他停下。
“你是不是要我的命!”纪朗捂着被衣服勒了一下的脖子,控诉。
青九要他的命做什么,心里暗自想着,自己的命都是纪朗的了。
帮着他把前面的拉链拉开,没脱下来,刚走热就立马脱下了吹了风很容易生病,这人才刚好得注意着,自己不上心看着点,他肯定不一会就把外套脱了。
“先别脱,等会儿到了阴面山上就不热了。”
纪朗配合着他的动作,他喜欢这人的大手帮自己整理衣服,摸自己的头发,还有揽着自己的感觉。
踏实又细致,含着千千万万说不出的爱意。
平时外出悄然又迅速的小队,因着纪朗和丰的加入,变得热闹而缓慢起来。
“朗哥你看,那个黄色的果子!”丰指着临近山崖边上的树喊道。
纪朗看过去,歪歪斜斜的大树,不论树干还是枝叶,都是野蛮生长,树上的叶子早就落的所剩无几,留下几片结实的还牢牢的把在树枝上,枯枯黄黄的还泛着黑,与零星的叶子不同,黄色的小果子像是初升的太阳,黄澄澄的,一串串的挂在干巴巴的树枝上。
别说,还真有一种死气沉沉中透露着生命力的美感。
“这个果子能吃吗?”纪朗问完就觉得自己好像多此一举,毕竟这山里最多的便是鸟雀,这些果子现在还好好的挂在枝头,就这样明晃晃的告诉大家,我成熟了。
就这样了还是完好无损,能吃就怪了。
“不能吃,部落里有人嘴馋吃了之后,嘴巴肿的老高了。”比他上次被蜜蜂蛰了的样子还惨,丰心有余悸的说道。
纪朗撇撇嘴,不能吃,“那有啥可看的了。”
丰笑的一脸神秘,一副你快问我,问我我就告诉你的样子。
纪朗确实好奇,也想配合这孩子,又问道,“是有啥作用嘛?”
“对,部落里的老人在雨季和寒季腿脚都很疼,用这个涂在腿上就热乎乎的,会舒服一些,很多人都抢着摘呢。”丰其实是个憋不住话的,纪朗要是再晚点不问,他自己都要说了。“不过这个树长的地方都很危险,好些人为了摘果子都摔伤过呢,甚至还有不小心摔下悬崖再也没上的的。”
听着像是能缓解风湿的小偏方。
纪朗若有所思,家里砾婶儿和林叔两个年纪比较大的,大概率是有风湿这个老毛病的,常年住在并不干燥的山洞里,还没有火炕,别说年纪大的了,年轻人都有可能风湿。
“那我们是不是也要摘一些留着啊?”这么有用的药,家里还是得备着一些的。
前面的青九听到纪朗说这话,立马警觉,就怕这人现在跑去摘,赶紧开口,“这个果子现在不好摘,长得很结实,以前在部落里是很多人抢,所以得早些摘,这里没人抢,等雨季下过雨之后会慢慢掉下来,到时候来捡就行。”
纪朗了然。
几人到了面果树林,虽然之前来看过一次,纪朗还是忍不住惊叹这个神奇的植物,真的很像椰子树,就连果实的颜色和大小也和椰子差不多。
甚至连里面没干的汁水都有点椰汁的味道,不会真的是椰子的祖先吧。
就是每棵树的高度没有椰子高,而且不是椰子树那样一根树干直挺挺的上去的,有一些小的分支,上面都是一簇一簇深绿色的大叶子,下面还挂着没被吹下来的面果。
一眼望过去,都看不到着面果树林的头。
不够平整的树底,犄角旮旯里全是大大小小的面果。
纪朗随手捡起来一个,还泛着青皮的面果沉甸甸的,一个就有两三斤的样子,摇了摇,里面还有一点水声。
旁边的青九和果七都在手快脚快的捡着地上的面果,就连丰都被西十带着乖乖的往架子车里捡面果。
纪朗自然不敢偷懒,没一会儿功夫两背篓面果就捡满了。
面果个头大,占地方,纪朗这算是看出来了,捡面果不是个费时间和功夫的活,但把面果运回去却不是个简单的事。
就着一背篓的面果,快二十个,五六十斤重,这还是没装的特别慢,害怕背篓不结实压坏了。
架子车上大概能放个四五背篓那么多的面果,也是不敢装的很满,一是山路不好走,架子车摇摇晃晃的,装的多了很容易掉落一些,其实可以说是没有山路,都是踩到哪里算哪,实在走不了的地方就拿镰刀把野草砍一砍。
二是架子车的轮子是纪朗拿自行车轮子改的,不一定能扛得住过多的重量,即便可以每天刷新,大家依旧很珍惜,用的时候都很注意。
纪朗吭哧吭哧的背了一背篓面果站起来,有些意外,得意的对着青九说道,“就起来的那一下挺沉的,起来之后就好了哎。”
在那边刚用绳子把架子车上的面果固定好的青九赶紧过来,“我来背吧。”
自己这是被小看了?
纪朗不服气了,“看不起我是吧,我背着怎么了?又不是背不动。”
青九学着他弹小满脑门的样子轻轻弹了一下他有些细密的汗液的额头,“不是看不起你,今天拿的背篓大,你之前没背过,一下子这么重很容易受伤的,回家可都是上山的路,你先在背着轻松等上山的时候就难受了。”
而且他才刚生过病,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要是一下子累着了又会病倒的。
纪朗背了这一会儿,也察觉到这玩意越来越重,有点勒得慌了,就没再逞强,乖乖的把背篓放了下来,“那我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