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酥笑着从里面掏出了四双绣花鞋垫,都是照着几人鞋子尺寸来买的,一一递给了他们,“这是大师兄的,三师兄,二师兄,四师兄,瞧瞧合不适合......”
内侍省虽有发放衣物,但底下奴才的用度不能与主子门比,所有人的鞋垫都是素色白布,从未见过这样的花色。
许是从未收过这样的礼,四丹愣了愣,嘴上说着破费,却忍不住高兴地来回翻看。
丹四眼睛一亮,“我认识这花,这是并蒂莲。”
“我的也是......”
确实是并蒂莲。
沈明酥特意选的,四双都是一个花样,铺子的老板说,这并蒂莲的寓意好,兄弟姐妹情意深厚,永远不分离。
“师弟真会选,这花好看,我试试。”
“刚好合适。”
“我的也合适......”
四丹东倒西歪地坐在地上,各自比着自己的脚。
沈明酥坐在一旁,唇角含着笑,珍惜地看着眼前的美好。
她这一生命运多厄,看不清归途在何处,但愿他们这一辈,不要像她一样,能有一个好的结局,平平安安,永远都在一起。
丹房内的热闹声传入耳中,凌墨尘没去制止,安静地靠在红柱后,目光穿过东边一道刺破云层的光线,空洞地看向殿内的那颗紫藤。
......
“母亲为何如此喜欢紫藤?”
“它啊,因爱而生......”
“你瞧,紫藤花多好啊,枝叶碧绿,花瓣淡雅清丽,一身傲气凌然,又不惧酷暑暴雨,默默守在这,为人遮阴乘凉,还能供人观赏,多无私的花。”
“沈明酥,你怕吗?”
“怕,国师就会停手吗......”
成片的光芒破开云层,光线刺痛了他的眼睛,凌墨尘偏开躲开,胸口却被一股灼热烧得越来越烦躁。
沈明酥把东西分完后,便去了后院,重新换了一身衣裳,把最近调制好的药包,依次放进了袖筒内。
出去时,见凌墨尘还立在那儿,知道他是在等自己,沈明酥没再耽搁,抬头道:“国师,走吧。”
凌墨尘像是没听见一般。
沈明酥又唤了他一声,“国师?”
凌墨尘这才回头,目光探究地看着跟前这张蜡黄的脸,那双眼睛倒是奇特得很,能因为一群从不相识的人而放出光彩,可面对自己的生死时,倒是平静无波了。
做好扑死的打算了?
凌墨尘偏开视线,从柱子上起身,“不着急,还没吃早饭呢。”
没等沈明酥回过神,凌墨尘已抬步跨入了门槛,问她:“想吃什么?”
沈明酥顿了顿,跟在他身后,一直跟到了后院的小厨房前,见他当真蹲在灶台后,便也彻底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了,随口道:“都行。”
“会包饺子吗。”凌墨尘忽然问他。
晨光从她背后照过来,落在了灶台后,沈明酥沉默地看着他沐浴在光线里的半张脸,半晌后才摇了摇头。
“进来,我教你。”
沈明酥却没动,“我不太明白国师的意思。”
凌墨尘见她不进来也没勉强,点好火,从灶台后起身,去水缸内舀了一瓢水,放进锅内盖上了锅盖,这才转头看向她,“那就吃面吧。”
沈明酥横竖是完全摸不清他在想什么了,坐下来安静地等着他临刑前的最后一餐。
面煮好了,这回是热面,凌墨尘放在她跟前,“小心烫。”
沈明酥没有浪费他的心意,一碗面吃了大半,抬起头来,见凌墨尘还坐在那,碗里的面一根也没动,目光一直看着自己,心下多半有了几分猜测,缓缓地放下了竹筷,直言问道:“国师是下不去手了?”
不待凌墨尘回答,沈明酥一笑,“那我同国师可能不一样,待会儿,我会拼死反抗,毕竟我还没从国师这儿得到我想要的,还不能死,皇帝没拿到药之前,也不会让我死,顶多我会吃些苦头。”
凌墨尘不说话。
沈明酥继续道:“国师今日忽然打乱了脚步,想必是昨儿夜里,封大人踩住了国师那日所说的尾巴,要同国师撕破脸了,国师不得已,准备提前出手,我理解,国师既然今日都打算要把我交出去了,不知道能不能先告诉我,沈月摇到底在哪儿。”
不容他否认,沈明酥又道:“那日你我去了梁家,梁馀亲口所说,她也来了昌都,却不知道她的下落,那便是还活着,若是她一人来了昌都,一年前就该找上封家,封重彦受了沈家的恩惠,护一人是护,护两人也是护,若有沈月摇的消息,他不可能瞒着。”
“但这一年里任凭我如何寻找,都没有她的消息,梁家也不知道,唯一的可能便是她在国师手上。”
“一个多月前,沈家二叔来了,带回来了月摇已死的消息,应该也是国师的手段,为此,我与封家闹翻,与封重彦退了婚,搬出了封家,给了你接近我的机会。”
“你以自己为诱饵,让我心甘情愿地跟着你进宫,助你完成你的计划,虽说如今计划可能出了些纰漏和差错,让你乱了顺序,不得不选择先交出我,可我万一一个不慎真死了,岂不是白忙乎了一场。”
沈明酥抬眸看向他,“我多谢国师当年对她的救命之恩,如今还请国师告诉我,她在哪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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