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商叙抱住后,温舒白算是彻底醒了,慌着?捶了下他的后背。
“不是累了吗?”商叙低声?问她,“只是想抱你回家而已?。”
她侧过脸去,瞧见他那双桃花眼在灯光下似乎蒙了层水雾,透出委屈无辜。
惹得她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对商叙的举动太?过大惊小怪。
“可……可是我醒了,你这样抱着?我,显得我们……”
温舒白脑子里已?经乱七八糟,但仍认为这是有点不合适的。
商叙却接道:“抱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回家,不是天?经地义吗?”
他很是坦然,甚至有些?义正词严。
趁着?温舒白在思考他的话,他迈开步子,抱着?温舒白往别墅走去。
“而且也不是第一次了。”走在路上,商叙突然补了句。
“什么?意思?”温舒白又一次蹙了眉。
有些?记忆,似乎要苏醒了,但她隐隐觉得,那些?对她“不利”。
下一秒,商叙果然附耳过来,笑道:“订婚前夜,我也是这么?抱着?你回家的,你还?要我改口。都不记得了吗?”
温舒白跟着?回忆了起来。
那晚她在雾色酒吧喝醉了,是商叙送她回家的。
商叙下了车后,见她瘫软在车内,没法自己下去,便抱着?她将她送回家。
她跟着?想到,她那时起了脾气,还?硬要商叙唤她“公主”,商叙竟没反抗,还?真唤她为“公主殿下”……
又想起回家时,商叙将她交给了她的父母。
也就是说,订婚前的那一晚,她父母就看到了商叙抱她的那一幕……
温舒白不敢再想了,闭着?眼睛,将自己埋进商叙的怀里,道:“什么?你抱过我,那晚的事,我一丁点都没想起来。”
她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又莽撞地依在他怀里,终究回过神来,觉得实在不妥,复又挣扎起来。
商叙连忙哄她:“我也全不记得了,公主殿下。”
如果真不记得,又怎么?会这样称呼?
温舒白又羞又恼,抬起头,双眸正视着?他:“商叙,你在叫我什么??”
她的语气中带着?警告,可精明的商叙却在今晚显得木讷,硬要重复:“公主殿下。”
“……”温舒白对此已?经没了脾气,“算了,你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吧。反正我什么?都没听见。”
“好的,公主殿下。”
商叙像是故意与她作对,又念了句。
温舒白不禁再次看向商叙,却见他眼里笑意柔软,没有丝毫逗弄的意思,反而显得真诚。
她顿时觉得刚才会错了商叙的意思。
那句称呼根本不是揭短,不是商叙对她酒后行为的嘲笑。
商叙是真的奉她为公主,事事依她。
原本预备挣扎着?从他怀里下去的她,因此一时心软,悄悄圈住了男人温热的脖颈。
而商叙其实一直没停下脚步,已?经抱着?她在上台阶。
就在按电梯时,碰到了下楼的商从诫与顾芳汀。
得,不仅自己的父母看到了,就连商叙的父母,也看到了。
温舒白不由开始懊悔起自己刚才那片刻的心软。
但悔之晚矣,只好闭着?眼睛装睡。
她听到商从诫在同商叙打招呼,问起他们这么?晚回家,有没有吃饭。
商叙回说,他们一整天?吃过很多零食,没了胃口吃主食,今天?很累,天?又晚了,只打算早点睡下。
一切倒也正常,商从诫与顾芳汀都没有特意问起她个?人。
简单几句话后,商叙就抱着?她进了电梯。
随后又回了他们的主卧,将她轻轻放在床上。
感受到身下的一片柔软,她知道已?经回到了那张大床上。
可装睡的惯性让她没睁眼,仍安静地躺在那里。
她听到了脚步声?,闻到一股香气朝她倾倒而来。
雪松香混杂着?檀香,离她越来越近。
“已?经上楼了,还?要装睡吗?”身旁的商叙问她。
她睁开眼睛,才发现商叙离她这么?近,竟是侧躺在她的身边,中间?只隔了一拳的距离。
难怪她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也觉得周围变热了不少。
她下意识就往旁边挪了一点,负屈道:“没想到撞见长辈,总要我先缓一缓。”
“那你继续缓缓。”商叙回道,“只是怕你装睡变真睡,今晚还?没有洗漱。”
他倒是考虑周到,还?记得她在这方面的习惯,不洗澡就睡,她会在醒来后难受一整天?。
可她看到商叙侧身躺在她身旁,枕在另一个?平日她空着?的枕头上,就觉得不适应。
她缓了好久,非但没有平静下来,反而心脏跳得更快了些?。
忍耐不下,她终于发了飙,反问道:“你躺在我旁边,让我怎么?缓?”
虽有数日同居,但他们还?不曾同榻而眠。
按理说,白天?里,她与商叙甚至有离彼此更近的时候,可与夜里相比,感觉完全不同。
她再不敢像白天?游乐场门口那样,主动去回抱他了。
她甚至僵着?身体,不停地眨眼。心跳得很快,像是心室里藏了小鹿。
“我也有点累了,想在你这儿躺一小会儿。”
商叙找着?理由,不舍得从她床上离开。
他没注意到温舒白一系列微小的动作,于是只顾着?自己的心意,朝她又靠近了些?。
顷刻间?,他撑着?手臂,快要成功压住了她。
但几乎同时,温舒白从床上站了起来,急着?要往那张单人床走:“那今晚你在这里睡吧,商叙。”
她是有意避他,他听得出来。
他再不敢那样大着?胆子同她躺在一起了,也随着?她站起身,拉住了她的手腕。
“别走,我不想躺在这儿了。”他说着?违心话。
将心早早给出去的人,总是弱势的一方。
对于温舒白而言,他刚才的试探,同她挤在一张床上,大概越了界。
他是经历今天?的约会后,情难自禁,这才操之过急。
温舒白原本就是自己心中方寸大乱,又不能明说,只好赌气。见他已?经乖乖起身,也就走了回来。
彼此各有心事,都沉默下去。
温舒白先一步出去洗漱,回来后,见商叙已?经躺下,甚至闭了他床前的夜灯。
他似乎睡了,这也让她能更自在些?。
今晚气温下降,房里开了空调。
但空调的温度并没有那么?高?,她不知自己怎么?会那么?热,总想把被?子掀到一旁。
好不容易睡着?,她又做起梦来。
那似乎是个?梦中梦,因为梦里,她就是这么?睡在这张床上。
她在梦里就意识到了那不过是个?梦,所以在看到床上的商叙时,没有现实中的睡前那么?慌张。
梦里的商叙依然温柔,其实即使?他们真躺在一起,他也没有做什么?,只是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这种情景与平日他们的相处并没有什么?不同。
于是,在这个?梦里,她渐渐不怕与她共枕的商叙了。
她主动靠近商叙,原想靠在他的臂弯处,但想了想,又将位置挪下了些?。
他几乎隔空半揽着?她,并没有真正触碰到她,可又是依偎的姿势。
温舒白就此没了顾虑,在梦中梦里,安然睡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是不是梦。
她隐约感觉到有人过来,帮她将半垂在地板上的被?子捡起来,盖在她身上,又细心地掩了掩被?角。
那个?人没有立刻走开,而是在她的床边小坐了一阵。
然后一声?叹息:“舒白,我该拿你怎么?办好?”
闻言,温舒白努力想要在梦中睁开眼睛,可却失败了,在沉重的困意下,她彻底陷入昏睡。
一夜长梦。
待温舒白醒来时,昨晚那些?奇怪的梦,瞬间?就忘掉了十?之七八。
如果以她以前的性格,她该觉得无所谓。
一场梦而已?,全是虚幻,和现实八竿子打不着?。
可今天?,梦醒时,她却有点心里发空,若有所失。
可她连失了什么?,都记不起来。
商叙此时也在房中,见她醒来后,显得神色不太?高?兴,以为她还?在为昨晚的事生气,于是过来哄她:“舒白,以后我不会那么?过分,来躺你的床的。”
他将姿态放得很低,像是做错了事,过来认错。
温舒白记得昨晚的事,也因为他的话,跟着?想起昨晚梦里的一个?片段,想起她梦见商叙与她躺在一起,脸上不禁变得潮热,转身背对着?他,小声?道:“谁要管你?”
一夜过去,她倒是不再管了。
商叙摸不透她的转变原因,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同不同意,但也感觉得出,她是不生气了。
于是终于放下了心,转身出去做自己的事。
温舒白待他离开后,才起床洗漱。
下楼吃早餐时,她见商叙不在,问了商叙父母,才知道商叙今天?起得很早,已?经吃过了。
但她吃完饭回到主卧,仍未见商叙其人。
今天?是假期最后一天?,他提前什么?也没说,总不该是出了门。
温舒白想了想,便先去书房寻他。
她一进书房的门,就瞧见商叙果然在里面。
他手里拿着?一块浸湿了的布,正自己擦着?书柜。
她随即来到了他身边,道:“商叙,原来你在这里。”
听起来,倒像是她在找他似的。
他停下手里的活儿,抬了抬眉,便问:“有事找我?”
“没。”温舒白支吾着?,“就是看你不在主卧里,有点好奇。”
“我不习惯别人动我的书房,所以一直自己在打扫。”商叙回道,“也不费多少功夫,刚好也能看看这些?物件。”
温舒白随之忆起那次她来到商叙的家,商叙带她在书房参观过。由于时间?原因,有些?走马观花。
她如今嫁了进来,本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却没有再细细看过。
“那个?科文特花园是在这儿吗?”
温舒白指了指那个?装着?蓝紫色琉璃柜门的书柜。
这里商叙还?没有擦拭收拾,柜门并未打开。
但商叙应该经常会打扫,对这里尤其上心,因为她瞧见,书柜几乎不染尘埃,格外干净。
“对。”商叙缓缓答道。
温舒白看着?那两扇蓝紫色的琉璃柜门,联想到昨天?她和商叙去祈安寺请来的那两串琉璃手串。
她听说这手串要找个?干净清洁的高?处,好好存放,于是对商叙的这个?书柜动了念。
她行动极快,从客厅寻来了手串,连着?那粗布袋子一起拿来,同他商量道:“商叙,我把手串放这里,你看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