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以己度人,她一个设计建筑的,学?美妆博主的化妆手法,会快些。
但受限于自己给自己画眉不好发挥,她给别人画的其实更好看些。
温舒白是一时兴起,原以为?很难说动商叙,正要再多说几句。
却见商叙已经?关上了琉璃柜门,径自走到门口,然后回头瞧她。
“准备在?书房画眉吗?”他道。
“才?没有。”温舒白重把书柜打开,将两串手串放了进去,忙跟上了他。
他们一起来到衣帽间的梳妆台前。
住进来也没有几日?,可大半个屋子都放着属于她的东西?。
其中有从温家?带来的,也有商叙吩咐人给她添置的。
坐在?梳妆台前,温舒白下意识调整了下旋转座椅,正对着镜子。
商叙的手搭在?她的肩上,又拨动椅子,依赖惯性将她一点点转到了他的面前,柔声道:“别跑去别处,我看不着你了。”
“我忘了。”温舒白一窘,“除了结婚,还没人帮我化过妆,不面对镜子,还挺不习惯。”
“那就把我当成你的镜子。”商叙在?她耳侧低声说道,“眉笔在?哪儿?”
温舒白将桌上的几根眉笔都递给了他。
从没画过眉的人,并不敢轻易动手。
商叙低头认真观察着她的眉,眼神?一瞬不瞬。
而温舒白怕干扰了他,不敢乱动,连视线都只能径直落在?他的脸上。
她恍然发觉,商叙确实是她的镜子。在?这一刻,她的模样全映在?他的眼睛里。
不过一寸的距离,她看到他那双桃花眼在?不断眨动,纤长浓密的睫毛根根分明?,映下一片阴翳。
这样温柔如水的眼神?,却来自一个狠厉孤傲的人。旁人会信吗?
她看得出神?,自然就没太注意画眉的准备时间已经?过长。反而是商叙,由于紧张,一直在?出汗。
到了最后,握着的眉笔都沾染上他的汗水,他觉得不妥,拿纸巾擦拭干后,终于还是开始翻看些化妆视频,潜心向学?。
温舒白听到视频声音,回过神?来,笑?道:“你别怕呀,化妆本来就是多练练就会了。如果眉毛真画毁了,我就卸掉,没事的。”
商叙却不愿照她说的那么做,又看了几个视频后,才?重新拿起眉笔,慎重地落在?她的眉上。
他如此认真,让她想起古诗里经?常写到的,为?妻当窗画眉的夫婿。
眉毛的描补只会显得不自然。所以他的动作很轻柔,却也果断,顺着她的眉型,最终画出的线条很流畅。
不过几分钟,他就停止了动作,将眉笔放回桌上。
温舒白忙转过去照镜子,细看他为?她画的眉。
是柳叶眉,细长秀美,如此自然,乍一看毫无妆饰的痕迹,却能显得她明?艳动人。
“喜欢吗?”他问。
自然是喜欢的,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着点了点头。
商叙从旁边的凳子上站起身?,站在?她后侧,双臂倚在?她的椅背,温声央告道:“也让我多看看你,舒白。”
她的脸,明?明?看镜子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而他却非要凑近了她,要她转过来,隔着那样暧昧的距离,去细瞧。
温舒白当他是要欣赏他第一次画出的眉,也就没说什么,依着他的央告,转到了他那边。
商叙垂眸望了她许久,喑哑道:“我的太太怎么这么漂亮?”
疑问是假,夸耀是真。
面前的女孩只是简单画了眉,并未化全妆,就已经?这样美。
温舒白听他言语夸张,觉得他是在?哄自己。又见他目光灼灼,下意识也就紧张地眨起眼来,慌忙侧过脸去。
却不想,她的一根睫毛掉进了眼里,眼睛顿时有种强烈的异物感。
她频繁地眨着眼,眼角忍耐不住,终于流下泪来。
商叙也瞧出了她的不对劲,皱眉问道:“怎么了?”
“好像是右眼的眼睫毛掉进眼睛里了。”温舒白欲哭无泪。
这是她小时候最怕的事,每次眼睫毛进了眼睛,她都很难弄出。
在?家?时,一般都是她妈妈帮她弄出来的。
她急着去找棉签,却发现商叙已经?拿在?手上了,拉住了她的手,道:“过来,让我瞧瞧。”
商叙是她的救星,她乖乖靠近过去,由着商叙抬手撑着她的眼皮。
她以为?商叙会直接用棉签将眼睫毛蘸出,没提防,商叙近了些,却是用另一只手,轻柔地将她眼角的泪痕擦去了。
她的右眼原本只是有些异物感,现在?被这样一擦,眼热起来,又开始流泪。
借着泪水,商叙这才?顺利用棉签蘸出了那根眼睫毛。
“还难受吗?”商叙关切地问道。
他刚取完眼睫毛,还没从她身?旁离开。他们仍保持着刚才?的距离,未免太近了,如果是从侧面看,几乎就像是在?接吻。
温舒白胡思乱想了一阵,脸就跟着红了,回他时声音小到不能再小:“我不难受了……”
“什么?”商叙没听清。
“不难受了!”温舒白抬高声音重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