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落松摆弄着围巾,随口回答说:“我没有给别人买东西的习惯。”
大功告成,他笑着夸赞:“好看,多帅一小伙。”
“……”
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看着后视镜里的一坨看不出原样的东西,保持沉默。
脖子略显沉重,似乎还被勒住了些,周开霁却把脸从围巾里抬出,嘴角动了下。
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周小同学笑,陈落松一拍肩,说:“笑起来不挺好看。”
他拍完肩后前面的司机适时报了下时间。
差不多快到饭局的时间,陈落松最后说了句回去吃完饭好好休息,起身打开车门。
从车里重新回到吹着风的街边,他一摆手,示意司机可以离开。
车辆缓慢向前行驶,汇入车流。周开霁坐在后座窗边侧过头,脖子上还盘着一坨围巾,看着站在路边的人影逐渐向后退去,最后消失在视线范围内。
车流远去,陈落松把手揣进兜里,看着停在对面的深红跑车转向灯亮起,汇入车道。
车在前面掉了头,往这边来了。
深红跑车停在了原本司机停的地方,震耳喇叭声响起。
车窗滑下,驾驶座上的人侧头看过来,眉头一挑,说:“还真是陈秘书。”
他西装笔挺,但领带略微松着,看着不怎么着调。
陈落松垂下眼,直直对上对方视线,略微颔首:“巧。”
“刚才那是谁?”
车里的人一手搭在车窗边沿,看似严谨地看了眼手表,之后说:“今晚合作宴,陈秘书挺有时间,还能和高中生玩。”
陈落松没有反驳,也没回答对方的问题,只笑了下:“多谢关心,酒店就在后面。”
他脸上带着淡笑,声音平平,连寒风也带不起丝毫波动。
正后面一栋高楼,灯光明亮,就是今晚开合作宴的酒店,直线距离不超过百米。
坐在车上的人一看他笑就皱眉,转过头,又把车窗关上了。
车灯亮起,跑车使气一样,发出一阵轰鸣声,离开了。
陈落松拿出手机,边打电话边走向酒店。
——
一场饭局结束,早过了休息的点,陈落松回到别墅的时候,屋里灯光还亮着。
周开霁坐在沙发边上看书,听到动静后一转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人。
把围巾和外套给管家,陈落松走近客厅,问:“怎么还不睡?”
周开霁说这周回校有小测,有些涉及到的知识点他还没学过,所以多学会儿。
管家去放衣服,笑说:“在等陈秘书。”
有的人不怎么说话,但是很好懂,平时都在房间里学习,陈秘书晚回来的时候就到对着大门的客厅学,人回来了就又把书搬上楼。
陈落松也笑了下,也没说信没信,回房间去洗澡,洗掉身上一身酒味。
等他换身衣服出来的时候,高中生还坐沙发上,看上去和之前没有丝毫变化。
陈落松跟着坐在沙发上,看了眼摆在桌上的试题和已经写了满页的草稿,随手用毛巾擦着半干的头发,问:“不会?”
周开霁点头。
这种大题需要结合更复杂的公式,但他之前没听课,也没有笔记。
把毛巾搭头上,陈落松上身略微前倾,凑近些,说:“让我看看。”
距离陡然拉进,周开霁垂下眼,把试题递了过去,顺带把笔也递过。
陈落松接过笔,低头看试题,笔在手里慢悠悠转了一圈。
他的手有些苍白,指骨细长,看起来是一双很适合拿笔的手。
周开霁侧眼看了眼自己的手。
他的手没有那么白,也很糙,之前打工的时候磨的老茧还在,现在又加上了经常握笔磨出的茧子。
“……这个这样解。”
笔尖转回刚好趁手的方向时,陈落松握住了笔,在草稿纸上写下一串公式。
周开霁回过神的时候刚好听到这句话,瞬间清醒了不少,终于把视线移向草稿纸。
陈秘书看上去平时应该更习惯写草书,只是现在为了让他看清,下意识收敛了些,但依旧可以看出流畅笔锋。
旁边人情绪向来很平稳,讲题的时候声音也很平和,距离太近,周开霁甚至能感受到对方每次说话和写字带起的震颤感,鼻尖还能闻到浅淡的味道。
他知道这个味道,应该是洗衣液,他的衣服上也是这个味。
有着同样的味道,坐在同一个沙发上,姿态随意又轻松。
周开霁缓慢眨了下眼,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动弹了下。
……像是真正的家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