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冷淡很刻意,且有一定的规律可循。于铭远不会主动分享近况,但是隔一段时间会发来一些不疼不痒的信息,比如“早安”,“今天下雨了”,“伦敦的猪肉好难吃”之类,这种冷淡循序渐进,似乎是为了给杨臻建立耐受一般,从一天一条变成两天一条,最后变成一周一条,他好像是用这个来证明自己一切如常,对杨臻的冷漠只是太过忙碌的缘故。
杨臻冷眼瞧着,努力在记忆里翻找,却始终找不到于铭远这样做的原因。
杨臻没再主动联系过于铭远,于铭远偶尔发来的信息他也没回,他和于铭远的对话框就此沉寂了下来。杨臻赌着一口莫名其妙的气,但于铭远对这一切毫不知情。
很快两周的时间就过去了,杨臻和林余晓之间的事情尚无定论,林余晓从公寓又搬回了自己家。她在公司里遇上了杨臻,会很客气地打招呼,但不会再趁着公事在杨臻的办公室逗留,只为和他聊一下午饭或者晚饭吃什么。
好在平时他们就有意隐藏,因此这种不尴不尬的气氛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
杨臻现在独自住在清平区的公寓里,林余晓搬走后,整栋房子显得十分冷清。
这种冷清使他猛然想起于铭远刚刚从这里搬出去时他的心情。
那时他一直失眠,经常折腾到半夜两三点才能睡着。直到林余晓搬进来,失眠的情况才有所好转。
但此时,杨臻在他睡习惯了的大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睡,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灯,昏黄的光铺满整间卧室,杨臻翻了个身,视线落在那盏灯上。灯的形状是一只猩猩,面目很狰狞,灯泡安装的位置也很诡异,在猩猩的两块胸大肌上。
很丑,它并不符合杨臻的一贯审美。
但这是于铭远从某个地方出差回来带给他的,具体是什么地方他不记得了,只记得是个落后的小县城,连高铁都没有,因此连这种手工艺品都做得十分粗糙。
杨臻掀起被子坐了起来,他盯着那盏灯看了一会儿。已经用了三年多,猩猩头顶的毛发已经有些掉色,林余晓搬进来第一天就试图把它丢掉,但杨臻想来想去还是把它留下了。
林余晓住在这里时吸引了他的大部分的注意力,杨臻看不见这些细微之处于铭远曾经存在过的痕迹。但此时,当这栋房子只剩下他一个人,那种难以言说的孤独感开始悄无声息地从心口往四肢蔓延。
很奇怪,即便林余晓向他提了分手,但这段时间以来,他想起最多的还是于铭远。
杨臻没对任何人说过这些事,可他觉得如果再不找人聊一聊,他马上就会像个过充的气球一样爆炸。
杨臻约了李硕出来喝酒,李硕还带上了他的男朋友。
庄鑫烁今年才23岁,大学刚毕业,不知道两个人是怎么勾搭上的,一晚上杨臻都在看着他们俩眉来眼去。
“行了吧,眼神勾勾搭搭的,要不要给你俩就地搭个床啊。”杨臻斜了俩人一眼。
李硕刺了他一句:“我跟你这种没有性//生活的三十岁男人没什么好说的。”
“去你大爷的。”
李硕一脸八卦:“你最近怎么了杨总,郁郁寡欢,失魂落魄的。”
杨臻把前不久发生的事儿跟李硕大概讲了讲,李硕越听越震惊,等到杨臻说到林余晓提出分手后,李硕怪叫了一声:“林余晓要跟你分手?你俩不结婚了?不是,铭远为什么要刻意疏远你?你是不是感觉错了?以我对他的了解,不能够啊。”
杨臻不耐烦地回他:“你问题怎么这么多,我都快烦死了。”
李硕的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一会儿,他慢悠悠地喝光了一杯黑啤,拍了拍杨臻的肩膀:“所以你现在这状态是因为你觉得于铭远疏远了你,不是因为林余晓要跟你分手?”
杨臻叹了口气:“我觉得大部分原因可能还在远儿身上。”
“哦,那你这状态看起来不像是被林余晓甩了倒像是被铭远甩了啊。”
“滚蛋,不会说话你就闭嘴。”杨臻耸肩,把李硕的手从他的肩膀上甩了下去。
“我不知道他怎么了,出国读书肯定不是他说的那个原因。至于林余晓,我还没想好,就算不是林余晓也会有张余晓,李余晓,都一样,没什么区别。”
李硕细细思索了片刻,看着杨臻往肚子里灌了满满两杯酒,才语气认真地开口道:“你别跟林余晓结婚了。”
“嗯?怎么?”
“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为什么林余晓和于铭远长得有点像?或者我换个问法,你为什么会和一个跟于铭远长得像的人谈恋爱啊?”
等你小子自己琢磨明白黄花菜都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