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门诊部的二楼。
那正是她发烧那天,被覃珠的话激得第一次在家外面躯体化症状发作,跑去躲着的地方。
当时她强撑着恶心和疼痛跑去二楼卫生间干呕完,一抬头,就从镜子里瞧见了不知何时站在后方的靳桉。
当时靳桉的神情很平静。
所以她以为自己三言两语掩饰得很好,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
回忆一帧一帧从脑海里闪过,温槿眼睫轻轻颤抖起来,声音也在发着抖:“你,你当时看见……”
所以当时,靳桉沉脸压着眼皮问的那一句“有病不知道去看医生”,指的不是她发烧,而是指的是她的躯体化症状。
“从你走楼梯踏上二楼的时候,我就看见了。”
靳桉再重复了一遍。
看见她干呕,看见她不受控制地颤抖,看见她躯体化症状发作。
温槿站起身,一只手扶住桌面,一只手惊讶抬手捂住嘴,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眼睛酸涩得发痛。
原来在那么早以前,在那么早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电光火石间,温槿想起什么。
她出声:“所以……在城郊加工厂那晚上,你会突然答应帮我送教材送卷子……”
当时她一直认为靳桉不会答应的,就连朱炎都只是随口一说,对靳桉答应这件事没什么信心。
但靳桉居然答应了。
“是。”
靳桉哑声笑了笑,“因为看见了你的躯体化症状……”话说到这里,他突然短暂顿了下,才继续开口,“所以才会答应下你的要求。”
因为在二楼撞见了她躯体化症状发作的现场,想起了自杀身亡的母亲。不想再让她也重蹈覆辙,所以会一反常态地答应帮她。
终于明白过后,温槿哽咽地发不出声。
但她也没有错过方才靳桉说话时,短暂停顿的那一秒。
在那一秒的时间里,她忽然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好像除了知道她有躯体化症状以外,还有一层更深更远的原因,才会让靳桉答应帮她。????
但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稍纵即逝,她也想不出更多的所以然来。
“靳桉。”温槿吸了吸鼻子,“谢谢你。”????
好像除了这个,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靳桉笑了下:“记得给钱就行。”
“现在胃还疼吗?”他问。
温槿摸摸肚子:“不疼了。”
躯体化症状缓解以后,她就开始回想方才温隽凡对自己说的话。
这个寒假哪里都不准去,也不准和任何朋友出去玩。
学习文化课的事情被发现,估计以后很难再找出时间和机会了。
唯二庆幸的,就是她参加化学竞赛的事情还没有被发现,以及虽然覃珠和温隽凡通过看她的日记知道了她曾经偷偷和江巧玲跑去城中村,但她并没有在日记本中提起过有关靳桉的事情。
所以,覃珠和温隽凡还不知道靳桉的存在。
温槿闷闷朝着手机道:“这个寒假怎么办,我爸妈不会准我再出门了。”
明明出学校前才和王易商量好的,王易上竞赛复赛的课时,会给她同步上课的内容,让靳桉帮她买练习册帮她送资料。
春节后的竞赛复赛,还得去省城参加,想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听见手机那头传来衣物的摩擦声。
“没听过一句话么。”
紧跟着,靳桉的声音响起来,“车到山前必有路。”
他语气肆意,“半个小时后,站阳台上去。”
温槿微微睁大眼。
挂断语音通话后,温槿在卧室里转了转。
果不其然,除开雅文中学自发的教材和练习册以外,其它的所有习题册都被覃珠和温隽凡拿走扔掉了。
书柜上,满满当当的钢琴谱与她面对面相望,像是无声的对峙。
温槿面无表情盯着钢琴谱。
卧室门外没什么动静了,不知道覃珠和温隽凡在做什么。
她又试着扭了一下卧室门,卧室门还依旧被反锁得死死的。
温槿默默待在卧室内,回忆起这三个月来和靳桉的相处。
半个小时很快过去,她忐忑走到了阳台边上。
暮色四合,现在天色已经完全暗沉了下来,只有半山别墅小区道路上的路灯还在悠悠发着光。
也不知道靳桉有什么办法。
等了一会儿,什么动静都没有。
温槿悬着的心又慢慢落下去。
说不定……只是靳桉安慰着她玩的,为了转移她注意力不再焦虑。
她垂下眼,吐出一口气。
也就是这时,手机嗡然一响。
靳桉:看左边】
突然砰一声巨响!
响亮的“噼里啪啦”的爆炸声瞬间从左边传来,那是过年时才燃放的一长串的鞭炮的声音。
鞭炮声似乎就响起在温家别墅的不远处。
道路上停放着的几户人家的私家车警报骤然滴滴滴响了起来,温槿还听见一楼传来覃珠和住家阿姨的被吓到的惊呼声,以及在半山别墅小区内定时巡逻的保安拿着对讲机报告有突发情况的声音。
“怎么了!?”
“28栋外有人违规在小区燃放鞭炮!”
“站住!别跑!”
毫无疑问闹出这些动静的人是谁。
温槿捏着阳台围栏的手一紧,不知道靳桉是在做什么。
就在她慌乱准备给靳桉发消息时,耳边又听到几声熟悉的犬吠。
“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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