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祯很光棍的回答:“没有,郎君你有没有办法?”
在屋里转一圈她还不算完,直接扔下工作往外跑了。她是不可能还安稳坐在那替郎君处理公文的,先不说她会不会,遇上这种有趣的事,她当然没有那么老实。
梅逐雨:“解铃还须系铃人,恐怕我们要先找到他。”
相比梅逐雨的爱惜慎重,武祯随意许多,她站起来背着手大大方方的在这房间里转悠了一圈,郎君很高,她如今看到的房间明明与之前没区别,只是高度改变,瞧着倒好像是有些陌生起来。
两人对视一阵,武祯先摊手道:“好吧,那我们去昆州路上寻他。但这一来一回起码要一月余,长安这边得安排好,嗯,应该没问题。”
但没人敢多说,众人或奇怪或担忧的目送二娘离开豫国公府,骑马跑远了。
武祯说得信誓旦旦,结果当天下午就出了问题,宫里的皇后召武祯入宫觐见。
而知道裴季雅失踪一事的奴仆则心中叹息,看来裴六郎确实是凶多吉少,不然一向没个正经的二娘,怎么会露出如此凝重的表情,而且步伐如此沉重,让他们看着都感觉不妙。
武祯恰好去妖市找自己两位副手商量事情,梅逐雨接到皇后旨意,别无他法,只得硬着头皮顶着武祯的壳子入了皇宫。
不明就里的奴仆心中好奇,二娘这是怎么了,怎么看上去如此拘谨?
皇后召妹妹入宫也没有大事,只是许久未见这个妹妹,叫她入宫来瞧瞧。以前没成亲,武祯三天两头往皇宫里跑的,夏日尤其跑的勤快,像如今这样好长一段时间不来宫里,皇后怎么都觉得不对劲,梅贵妃看出她心里记挂着妹妹,这才让她叫武祯进宫来一趟。
武祯平日里像一阵风一样,来来去去风风火火,但梅逐雨不一样,他一直就稳重沉着,现在因为换了个身体,他更加爱惜小心,于是更显得慢吞吞的,从武祯的房间到走出豫国公府,路上遇到他的府中奴仆都奇怪的瞧着他那端庄的走路姿态与沉静的脸。
皇后是在御湖水榭上见的妹妹,然而,这一次的相见,气氛格外诡异。武皇后一见到‘武祯’就是一愣,因为她这妹妹最爱笑的,笑起来鲜活肆意,每次入宫,还没喊人就要先朝她笑一笑,但这次,妹妹脸上神情淡淡,一点笑模样都没有,沉稳的不像她妹妹。
一步步走到门口,梅逐雨扶着门走了出去。被困在武祯的身体里,他有些莫名的拘束,这不是他自己的身体,万一伤到了哪里,都是夫人要遭罪,只要这么一想,梅逐雨就觉得自己是怀抱着什么脆弱的宝物走在遍地荆棘之中,一不小心就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可怕后果。
“你怎么了,遇上什么麻烦事了不成?”武皇后蹙起了眉,心里思索着最近是不是有人给自己妹妹气受了,她妹妹竟然都不笑了,这是遇上了多大的烦心事才会如此。
不是他的身体,身高,体重都不同,甚至身体里流动的力量也截然不同,他一时有些不能适应,感觉世界比平时看上去的要低一些,还有就是……胸前好重,坠着难受。原来有这个,是会觉得重的吗?
想着想着,武皇后的神情冷峻起来,她道:“有什么事便说,我虽身处宫中,却也不会任你被人欺负。”一副马上要替她撑腰做主的神情。
地上散乱着几个盒子,可见刚才武祯在这里乱翻了一阵。梅逐雨将这些盒子放到一边几上,稳稳的往前迈步。
梅逐雨只能答道:“无事,只是近来身体有些不舒服罢了。”
走出一步,他脚下一绊,噗通一声摔了一跤,胸前磕到了一个木盒子,一股疼痛感瞬时由胸前扩散。下意识伸手揉了揉被撞到的胸口,摸到一团柔软,梅逐雨又默默放开了手,无视胸前的痛,从地上爬起来。
他这么一说,皇后更加紧张了,身体不舒服到性情大变?那还是小事吗?当下也不需她吩咐了,梅贵妃已经先她一步让宫人去尚药局召刘奉御。
这两个木头人身上有古怪,但一时半会儿他看不出来门道。梅逐雨认定了这一点,将两个木头人收了起来,转身往外走。
尚药局专管皇帝皇后与几位宠妃太后的用药,其中刘奉御医术最为高明,他听皇后有召,立马就匆匆赶来了,见是为武祯看病,他也没有多说,恭恭敬敬的请了脉。
他再一次看向自己手中抓着的两个木头人。他仔细翻看了一下,发现这是个新手雕刻的,雕刻的很随意,但能从发髻和衣服的大致轮廓分辨出是一男一女。
刘奉御探了又探,最后露出一个笑容,对着梅逐雨道:“贺喜,您这是有孕了。”
梅逐雨面无表情的思考了一下现在的情形——他不知怎么的到了夫人的身体里,所以反推,现在夫人很有可能是在他的身体里。刚才,他只是很寻常的在工作,并没有做任何多余的事情,所以身体的忽然变幻,可能是因为夫人做了什么。
从换了身体后一直巍然不动的梅道长,此刻终于失态的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