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时笺有早八。
六点,尖锐的铃声划破一室静谧,时笺眼皮动了动,隔了好一会儿,薄薄的眼皮掀开,露出漆黑澄澈的双眸。刚睡醒,时笺还有些迷糊,望着天花板的眼神呆滞放空,大脑却已经转动了起来,时笺把今天要干的事儿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六点零五分,闹铃再度响起,时笺干脆利落地下床,踩着拖鞋来到窗边,纤白右手拽住遮光窗帘,“唰”的一下拉开,清早的光线成片成片地涌了进来,时笺双眼接触到日光,大脑彻底清醒。
六点二十,时笺洗漱完毕出门,他顺手给耳朵里塞上耳机,一边听英语材料一边步行到学校食堂买早餐,又在去往东教的路上,吃完了早餐。
七点,时笺抵达第一堂课的教室,距离正式上课还有一小时,时笺拿出书本预习起了今天的课程。
……
这一整天,时笺就像个机器一般,按照既定的程序吃饭、上课、吃饭、休息、上课。
日子简单枯燥,却也是学霸大佬们的日常写照。
下午最后三节,是数学系的专业课《数理统计,这堂课也开放了选修,但选修《数理统计的学生很少,理工科学子大多要学高数,《数理统计是必修,人文、外院等文科学子决不会想不开在选修课上硬磕高数,那不是找虐么?
所以,上《数理统计的学生并不多,只在东教占了个小教室。
时笺这种优等生,自是早早来到教室,他惯例地坐在第四排中间,出于一种奇特的绅士风度,时笺从不坐前三排,他默认前三排属于z大女生。
《数理统计这门课的教授叫唐莫寒,第一堂课,唐教授特意提前了几分钟来到教室做准备,开电脑、开ppt。
上课铃声响完,唐教授双手撑在讲台上,正准备先做下自我介绍,教室门却被推开,站在门口的男生高声喊了一声“报告”。
嗓音清越悠扬,像是大提琴拨动的弦,是好听又耐听的声线。
时笺这种玩音乐的,对声音敏感,他听着很耳熟,也有所猜测,所以,素来“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学霸也跟着抬眼看了过去。
果不其然,是陆延迟。
蝉鸣聒噪,午后阳光明亮发白,陆延迟杵在教室门口,站姿明明白杨树一般笔挺,却也说不出的懒散和不羁,他好看的桃花眸在教室内逡巡,捕捉到时笺的身影,眼底笑意浅浅漾开。
唐教授闻声,瞥了一眼门口的方向,朗声道:“进来。”
陆延迟在z大绝对称得上盛名在外,美院学生跑来上数学课也出人意表,教室内立马传出轻微交谈声——
“咦,他怎么来了?”
“美院的大帅比居然要来上高数?!”
陆延迟没管,只阖上教室的门,径直来到时笺身侧,坐在时笺右手边。
时笺身后,女生捂着嘴发出了一些无意义的声响,然后控制着声量低呼:“呜呜呜呜z大双璧合体了!!!”
同桌也是一脸恍然:“懂了,是为了时笺来的!”
“绝对是,他俩都住一起了。”
“住一起了吗?z大双璧有点真啊!”
时笺对这样的交谈声很是稀松寻常。
他和陆延迟,大一一整年毫无交集,匿名论坛也一堆人嗑生嗑死;如今住一起了,这种磕cp的只会愈演愈烈。
时笺心脏强大,本身不是个会在意旁人议论的人,就……随便吧!
讲台上,唐教授重新开始上课,教室内很快便也安静了下来,唐教授做完了自我介绍,又留下联系方式,便开始点名,认识一下班上同学。
点到时笺,时笺正打算应声,身旁,陆延迟好笑着喊了一声:“到。”
大家一个班上了一年的课,自然不至于认不出时笺,如今时笺被人冒充,班上哄笑声不断。
唐教授没在意班上笑声,只循声去看“时笺”。
唐教授当然知道时笺,上一届招到的好苗子,凭奥数成绩足以保送清北,走高考也是市状元,最后却选择了z大竺院,时笺又是自己好友的得意门生,唐教授没少听好友吹嘘这名弟子,说是不仅模样生得好,而且是难得的是做学术的料。
大一一年下来,确实是难得的做学术的苗子,丘赛大满贯了不说,大一就发了分量不轻的paper,关键选题也不水,说一声“未来可期”绝不为过。
如今点到了“时笺”,唐教授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别的不论,确实长得好。
唐教授默默记下了“时笺”的长相,便接着点名,把他们班学生的名点完,则轮到了其他专业,有且只有一个:“陆延迟。”
陆延迟偏头,静静地看向时笺。
时笺昨晚便隐隐猜到陆延迟拿他的课表绝不只是为了确定什么时候开扫地机,而是是为了套路他,看到陆延迟来上《数理统计,时笺毫不意外,拿他课表蹲人而已。
不曾想,陆延迟居然直接选修了这门《数理统计。
陆延迟是艺术生,纵算高考分数再怎么高,也只是个艺术生,以他们学校课业的难度,连陆屿宁那种正经裸分考进来的学生也被卷到自闭,陆延迟这种艺术生,《数理统计怎么可能及格。
回头这堂课过不了又只能指着他来兜底。
时笺没理,不给自己找事,不给没事找事的傻叉兜底。
哪怕他暗恋他。
台上,唐教授又喊了一遍:“陆延迟。”
陆延迟眼看着要被记缺课,用手肘撞了撞时笺。
时笺本不想理会,但想到这是室友,又确实是自己的暗恋对象,于情于理他都不该把陆延迟推得太远,便慢悠悠喊了一声“到”。
班上哄笑声不绝:“噗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