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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自然。”令候看向她的目光,略带几分感?谢,“燕澜天谴之身,幸得有你?不离不弃的护他伴他,武神剑之于我的意义,也不过如此。”

姜拂衣拢眉:“我和燕澜的结伴互助,是出自相处来的深厚情?谊,并不是因为欠债和还债,不能?被您拿来这样抵消。”

令候解释:“我明白,我的意思是顺便……”

姜拂衣说:“一码事归一码事,此事不存在顺便。我这人向来较真,认为世上无论哪种情?谊都该是纯粹的,倘若夹杂其他,就会变了味道,我很?不喜欢。”

令候陷入沉默,又说了声“好吧”:“姜拂衣,你?说奚昙总爱躲着我,是讨厌听?我讲道理,实际上我和他讲话,如同和你?沟通,鲜少能?够完整讲完一句话。”

姜拂衣:“……”

不曾想堂堂上神,竟会介怀这句调侃,她讪笑:“不过,君上您有句话说的不错,石心人与您之间的亏欠,一定会在我这里做个了断。”

“哦?”

“据说石心人一脉单传,我娘只可能?有我一个女儿。我若因为镇压撕心而力竭,您的神剑虽然就此消失,却?并未辜负神剑原本?应该背负的使命。等同将神剑还给您了,是不是?”

“这并不是我想看到的结局。”

“再说我活着……您当?年?赠剑给我家先?祖,除了怜悯之心,还想以我家先?祖证人神之道。我娘天生?意识残缺,恐怕很?难修成神,如今只能?指望我,我若证道成功,神剑同样完成了应尽的使命,对不对?”

令候却?反问:“你?是否清楚修成人神的难度?”

“我知道不容易。”姜拂衣虽然从未朝这个方向努力过,但似外公这般惊才绝艳,竟将心思全?都放在了寻找真爱、繁衍后代上,人神之路究竟有多难,可见一斑。

“你?恐怕并不是太清楚。”说起此事,令候的容色凝重不少,“姜拂衣,非我泼你?冷水,这番话,我对你?家每一位先?祖都曾讲过。”

“您说。”

令候微微仰头,夜空不见星月,仅有浓厚诡谲的云层,大雨将至:“从大荒到人间,人族至今没有真正?的成神者。第一个修成神的人类是最为艰难的,因为此人不仅要修成神,还必须成为太初上神。”

“啊?”姜拂衣愣住。

“若非如此,我何必将自己的神剑融为太初之力,赠给你?的先?祖?在我们九天神族,唯有九上神拥有太初之力,其他神族,只拥有九天清气。”

姜拂衣虚心求教:“区别究竟是什么?”

令候缓缓讲述:“太初,乃浑沌初开时,世间最纯粹的一股力量。其中,这股力量又分为九种不同的体系,我们九个,分别诞生?其中,各修各道。随后诞生?的一众神族,都是遵循我们开辟的道统而存在。人族不在这九种道统内,按道理说,永远也无法修成神明,获得神力……”

令候一口?气讲了很?多,想起自己有可能?讲不清重点,疑惑着望向姜拂衣,“我这般解释,不知是否清晰?”

姜拂衣凝眸思索:“我大致能?懂。”

九上神如同岸上的九座灯塔,开辟了九条成神航道。

人族不在这九条航道内,无论怎样在大海上航行,始终无法上岸。

人族想要上岸,需要一个人类开辟一条新航道,上岸成为人族的灯塔。

该怎样上岸,九上神也不知道。

他们诞生?于太初,天生?便是灯塔。

唯一一个曾经接近海岸的人类,就是姜拂衣的铁匠先?祖,却?也没能?上岸。

她询问:“我可以这样理解么?”

“有些差别,不过,按照你?的理解也没问题。”令候认为没必要讲的太清楚,她反而会更迷糊。

“您说的没错,我对修成人神的难度,确实了解不足。”修炼可以凭借决心和毅力,悟道实在太难了,姜拂衣开始觉着没戏。

见她似在沉思,令候望一眼燕澜的房门:“你?莫要指望燕澜悟出此道,他虽已归属为人族,依然身怀神族根基,他的成神之路,始终是在武神的道统上。否则,他无法施展禁术向武神借用神力,哪怕武神是他的前?世。”

姜拂衣摆了下手?:“我不会指望燕澜先?上岸当?灯塔。您救活我家先?祖,是想让我们证道,结果我揣着您的神剑,还要您转世为我照亮前?路,算哪门子?的报恩,先?祖更不会心安。”

和石心人纠缠数万年?,令候听?见“报恩”两个字,就禁不住有些头痛。

姜拂衣笑道:“您先?别慌,我虽说会努力,却?一定不会像我的先?祖们,为了传承武神剑而将繁衍后代当?成责任。”

收起笑容,她的语气逐渐低沉,“我拼劲全?力都攀登不上的高峰,不认为我的儿女会比我强。或者说,当?我有能?力上岸成为灯塔,才会考虑要不要生?儿育女。毕竟,我不忍心儿女也像我一样,在无边无际的深海巨浪中艰难漂泊,挣扎求生?。”

姜拂衣觉着,但凡母亲脑袋清楚一点,都不会选择孕育子?嗣。

可她也会偷着庆幸母亲的不清醒,才令她们在今生?有缘成为母女。

令候注视着她的双眸,这一刻,清澈、悲悯、感?恩、坚毅,同时出现一双乌亮的眼睛里。

他原本?一直觉着姜拂衣像极了奚昙,却?在这一刻,发现她年?纪虽小,某方面竟比奚昙更为通透。

或许,她真有希望……

令候没有开口?鼓励,也没再继续和她谈论此事。

他伸出手?,接住一滴从天而降的雨水:“人间的雨,杂质颇多,没有大荒的干净。”

姜拂衣仰起头,浓云正?孕育着大雨,不知是自然现象,还是撕心即将破印造成的:“君上从温柔乡前?来北海,一路看着三万年?后乌烟瘴气的人间,会不会后悔将这片栖息地?让给了人族?”

“不存在‘让’,战争过后,我族必须离开,大荒注定成为人间。再者,我这一路除了看到一些乌烟瘴气,更看到一个蓬勃发展的种族,不断突破极限,令原本?荒芜无序的世界,变得井然有条,丰富多彩。这与我族决定和魔族、怪物们开战之时,预估的未来走向基本?一致。”

令候提前?窥见了未来,可谓是忧喜参半,“只不过,和我们的期盼却?相距甚远。”

按照他们的预估,封印出现松动时,大荒怪物已是强弩之末,而人类也已进阶到能?够诛杀怪物的高度。

不曾想,人族突破的进度,落后于他们的预估,且落后了太多。

因为他们没算准,人间浊气攀升的速度,竟会如此之快。

这些浊气,是人族自己造成的。

而浊气又影响着神族的连环封印,才令封印松动提前?。

姜拂衣懂了:“九天神族算到了一切,唯独没算准人心。”

令候不语。

姜拂衣眼珠转了转:“这样说来,您是不是连带着低估了沈云竹,也就是慧极必伤的能?力上限?”

令候颔首:“以目前?来看,他的排名确实低了点,可以朝前?提一提。但他竟然想要被写进第一卷 第一册,太过离谱。”

姜拂衣向前?凑了凑,压低声音:“开个后门,动一动笔的事情?,便能?平息一场祸患,您认为值得么?大不了等他看过,再写一行备注。”

令候稍作停顿:“这个时代的《归墟志,不在我手?中,你?不该来和我商量。”

懂了,姜拂衣长舒一口?气。

见她如释重负,胜券在握的模样,令候微微摇了摇头,背过身去,凝视被雨滴打乱平静的水潭表面。

“砰。”

姜拂衣微微侧耳,似乎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令候这道分身撑不住了。

但他依然没有消散,看来在这个时代,他还有一些心结放不下。

姜拂衣多少能?够猜到原因:“君上,我知道在您的认知中,燕澜的存在,像是对您的一种惩罚。很?多方面,他的确没办法和您比较,但对我来说,他已经足够优秀。他有您的仁善,有您的智慧,有您的冷静……他还有一样您没有的特质,也是您看轻他的真正?原因。”

令候转头:“什么?”

姜拂衣大胆抬手?,指着令候:“爱自己。”

令候微微怔。

“燕澜懂得爱自己,而我喜欢懂得爱自己的燕澜。”姜拂衣指过去的手?指慢慢收回,流畅的改为行礼,“很?抱歉,因我令您遭受天谴,同时又很?感?激您转世来到人间,赠我燕澜相伴。”

她不知道这番说辞,究竟是能?解一些令候的心结,还是火上浇油。

但这是她的真心话。

话音落下半响,也没听?见令候回应。

姜拂衣抬起头,瞧见令候这道分身竟然已经逐渐虚化。

随后,飘散如星光。

目光追随,她望着那些星光飘入天际,消失于视野。

背后传来燕澜虚弱的声音:“阿拂?”

姜拂衣收回仰望天际的视线,转眸向后方望去。

不远处,燕澜面色苍白,扶着廊柱站在廊下,正?凝视着她。

姜拂衣恍惚了一瞬。

“你?在看什么,看的这样出神?”

“令候那道分身消散了。”姜拂衣朝燕澜走过去,观察他的气色。

他皮肤表面的蛛网裂纹依然明显,不知是不是被灯光晃了眼,姜拂衣似乎瞧见了一缕白发,“你?这就醒了?”

“只是禁术反噬,没有大碍。”燕澜避了避她窥他头发的目光,看一眼正?飘细雨的高空,“你?回来竟然不去看望母亲,一直在这里和令候说话?”

“正?准备去。”姜拂衣双手?推他回房,“你?先?回去歇着,等我见过我娘,再回来好好感?谢你?。”

“你?需要谢我?”燕澜擒住了她推自己的手?腕。

很?想知道令候都和她说了什么。

一夕之间,燕澜发觉自己和姜拂衣之间原本?就不简单的关系,变得更为复杂。

担心她会认为欠了他,往后一门心思的补偿他。

燕澜想要和她说清楚,却?又不愿阻碍她去见母亲,也决定等她回来再说。

然而,不等燕澜松开她的手?腕,脊背倏地?绷直,只因感?知到一股威势迎面而来。

姜拂衣比他更早感?受到。

她心中大喜,这是母亲的气息。

母亲醒来了。

就像母亲每次睡的久一点,醒来发现她不在蚌宫里,便会四处去寻找她。

旋即,姜拂衣的眼皮重重一跳。

母亲是带着杀气来的,这股杀气她也很?熟悉。

年?幼时好几次被海怪缠住,脱不开身,母亲冲过来便会将那海怪碎尸万段。

母亲平时温柔似水,不说话时,瞧不出一点问题。

寻她救她时,那股疯劲儿就会显露。

此番,母亲瞧见她左手?推着燕澜,右手?腕还被对方擒着,指不定以为燕澜在欺负她。

再说燕澜猜也能?猜到是昙姜,他清楚昙姜现如今的身体情?况,怕伤到她,不敢抵抗,愣在那里。

姜拂衣甩掉燕澜的手?,展开双臂,转身挡在他面前?,及时大喊:“娘,不要伤他!”

昙姜的掌风中,潜藏着无数利剑。

这一掌原本?是要打在燕澜心口?的,此时偏了下方向。

“轰!”的一声,两人背后的宫殿崩塌,顷刻成为废墟。

那一排宫殿中,还住着漆随梦和越明江。

越明江一路护送令候前?来北海,为了赶时间,耗费大量真气控剑飞行。如今好不容易停下来休息,一颗补气的丹药还没吸收,突然被一股霸道的剑气从房间里冲了出去。

而漆随梦尚处在昏厥中,幸好被沧佑剑保护了下。

一瞬惊醒,懵懵的从废墟中爬了起来。

几双眼睛齐刷刷望向前?方的女人。

昙姜散着长发,穿着鲛纱织就的软裙,赤足站在院中。

她的五官更偏柔美,和相貌妩媚的姜拂衣并无太多相似,但母女两人的肤色都透着常年?不见光的白。

姜拂衣素喜脂粉,添了几分颜色,她则不施粉黛,白的透亮。

“娘……”姜拂衣开口?先?哽咽。

昙姜的表情?则有些疑惑:“阿拂,娘这次睡了很?久么,为何一觉醒来,你?都长这么高了?或者,我还在梦中?”

姜拂衣快步上前?,抱住昙姜,又喊一声:“娘,我好想你?啊。”

这个拥抱姜拂衣盼了多年?,尽管来之不易,此刻依然有种不真实感?,不由收紧双臂,紧贴着昙姜。

也是因为贴的近,她能?够感?知到母亲的剑心,无论剑气还是硬度,此时都远远不及她。

不知该怎么形容,母亲的剑心,像是苍老了。

原来石心人的衰弱,是剑心先?老。

昙姜感?受到她情?绪起伏剧烈,抚了抚她的背:“哪个让你?受委屈了,告诉娘。”

询问时,她看的是燕澜。

燕澜瞧上去比她还更虚弱,颤巍巍朝她行礼:“伯母,晚辈燕澜,是阿拂的……朋友。”

昙姜却?认真叮嘱女儿:“阿拂,此人看上去不像好东西,听?娘的话,莫要与他交往,赶他离开。”

燕澜:“……”

他手?心冷汗冒了出来,谁都夸昙姜意识虽然不清楚,却?极有识人之能?,竟给他这样的评价?

而他却?不知如何辩解。

只能?向姜拂衣投去求救的目光。

姜拂衣稳了稳情?绪,松开昙姜,改为挽住她的手?臂:“燕澜和姜韧遭遇相似,后灵境也有个法力高深的心魔,但他们不是同路人。”

“姜韧?这名字好熟悉。”昙姜皱起眉,脑海里逐渐浮现出一个浑身血淋淋的男人。

紧接着,一堆不连贯的画面涌了出来。

昙姜眉头紧皱,“原来是他。”

姜拂衣不知道母亲想起多少关于姜韧的往事,猜着她是因为燕澜后灵境的心魔,令她下意识联想到姜韧,才会觉得燕澜不是好东西。

“娘,您还记不记得,十?一年?前?您送我上岸寻父的事情??”姜拂衣摸不准母亲如今的状态。

送她上岸那晚,母亲瞧着比从前?任何时候都清醒。

今日醒来,似乎又糊涂了不少。

是魂魄被束缚久了,刚回来的缘故么?

昙姜微微茫然:“我送你?上岸寻父?”

姜拂衣点头:“对,那晚海上掀起一场可怕的风暴,您告诉我,咱们是能?够剜心铸剑的石心人一族。当?年?我爹从海上路过,您觉得他天赋异禀,必成大器,铸了柄剑给他,希望他学成归来,救咱们母女出海……”

她观察着昙姜的神色,将那晚的经历讲述一遍,“我上岸一直忙着寻找父亲,最近才知道,您在骗我。咱们石心人留在海底,其实是为了镇压撕心。那晚撕心想要破印而出,您清醒过来,慌忙将我送上了岸。要我寻找父亲,质问父亲,只是您想让我远离北海的说辞。”

昙姜认真听?女儿讲述。

她其实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意识不太正?常。

在她的脑海里,流淌着一条漫长的记忆河流,但这条河流不是淤积堵塞,就是常年?结冰。

还有一部分虽然流速正?常,却?时不时被大雾缭绕。

以至于昙姜很?难分清梦境和现实。

而姜拂衣口?中一个个耳熟词汇,譬如“石心人”、“撕心”,宛如一股股强风,吹散了一些浓雾。

有关父亲的记忆,在昙姜脑海中逐渐清晰起来。

伴随而来的,是武神剑、大荒怪物、撕心、剑气莲花、连环封印……

她原本?浑浊的眼睛,一点点明亮。

难怪小不点一样的女儿,忽然长成大人,原来是从岸上回来的。

昙姜才刚亮起的眼眸,又微微一黯。

不必问,也知阿拂小小年?纪去到岸上,吃了不少苦头。

“竟已经过去十?一年?了……”昙姜怕她不高兴,先?解释,“我并不是全?都骗你?,虽然有关你?爹的记忆很?模糊,但我真的赠了一柄剑给他,他也确实没回来……”

姜拂衣叹气:“爹没回来,是因为咱们家的剑傀术被下了两相忘的诅咒。”

昙姜又是一愣:“诅咒?”

“应该不是诅咒。”燕澜犹豫着插了一句嘴,“令候告诉我,应是伯母未雨绸缪,担心剑傀来救,破坏封印,才将两相忘写入了剑傀术中。”

漆随梦此时才从废墟里走出来,对此表示怀疑:“这和珍珠有什么关系,为何我们两个也会两相忘?”

姜拂衣解释:“我们石心人的术法,全?都是写在血脉里进行传承的,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就像我不懂医道,一样能?够铸造出医剑。”

她问昙姜,“娘,真是您写进去的?”

昙姜思来想去,实在想不起来,摇摇头,反问:“听?你?的意思,你?在岸上真的寻到你?爹了?”

姜拂衣没有回答,看向昙姜后方。

昙姜魂魄归位,醒来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感?知女儿的位置,直奔而来。

在殿中为她护法的一众人,她连眼睛都没斜,只当?是些鱼虾蚌精。

一路跑来,后方追着不少人。

见她们母女团聚,默契的没有上前?,待在远处。

此刻姜拂衣望过去,视线从李南音、亦孤行、商刻羽、凡迹星和闻人不弃脸上划过去。

她母亲醒了,他们的情?绪却?都颇为低沉。

估计是因为预言。

想起预言,姜拂衣的视线定格在闻人不弃身上。

他以往不会随意将真言尺取出来,此刻那柄黯淡无光的尺子?,被他斜插在腰间。

“娘,您记得他们么?我没找到哪个是我爹,只找到很?多您铸造的心剑。”

昙姜随着姜拂衣转头,看向那些一路追着她的人,她的表情?,是肉眼可见的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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