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陛下的生母可非太后……”姜元柏只说了一句话。他是洪孝帝幼时的先生，辅佐洪孝帝登上帝位，自然对洪孝帝的性格十分了解，只怕这次这回事，恰好触动了洪孝帝的心事。

季淑然吃了一惊：“皇上的意思？皇上怎么会过问这种事？”

不接姜梨回来是不行了，姜元柏心道。皇帝早已不是那个事事都要过问于他的小皇帝。当皇帝羽翼渐丰，享受到权利的滋味之后，就更容不得违抗。既然洪孝帝都亲自过问了此事，自然就是要姜元柏这么做，要是不这么做，在洪孝帝的心中，也就和抗旨差不多。

“今日皇上召我去御书房，承德郎柳元丰虽没有在折子里道明我的名字，可我也被连累了。”姜元柏道：“接梨儿回来，这是皇上的意思！”

“况且，梨儿确实是我姜家的女儿。”姜元柏叹道：“一直让她流落在外，于心不忍。夫人，”他看向季淑然，轻声问：“你不会怪我吧？”

只是他平日里温和的神色此刻全然不见，隐有怒意。

这个时候，他就又恢复到从前的温和模样，眸中隐含愧疚。

虽然已经是几个孩子的爹，早已过了不惑之年，作为当朝首辅，皇帝恩师，姜元柏虽然不复年轻时候的英俊潇洒，却更多了几分成熟男人才有的独有魅力，加之如今说他是文臣之首也不为过，更是清隽如松，颇有文气。

季淑然笑了笑，顺势依偎过去，道：“老爷这是说的哪里话，当我是心肠歹毒之人不行？二小姐是姜家的小姐，也是老爷的亲生女儿，当初是二小姐年纪小才会犯错，这么多年，我早就不放在心上了。老爷要去接二小姐，我便让嬷嬷去准备些东西，也早早地将屋子都腾出来。”

姜元柏转过头。

“夫人的体贴，天下找不出第二个。”姜元柏将她搂在怀中叹道。

姜元柏“啪”的将手中的折子按在桌上，季淑然一下子就闭了嘴，她极少看见姜元柏这般恼火的模样。

“这些都是我该做的，只是……”季淑然的声音有些小心翼翼，“希望能与二小姐好好相处吧。”竟是有些害怕。

季淑然得了这个消息，匆匆忙忙地赶来，进屋就道：“老爷，怎么这么突然就将二小姐……”

姜元柏闻言，想到六年前姜梨做的那些事，不由得皱了皱眉，安抚季淑然道：“如今她可不是小孩子了，若是敢言行无状，我必不会轻饶！”

等姜元柏离开御书房，出宫回到首辅府后，第一件事就是令人立刻马上接姜梨回燕京。

又安抚了季淑然几句，姜元柏才离开，应当是去吩咐接人的人手去了。

柳元丰的这封折子立刻让洪孝帝想到了当初的自己。生母早逝，继母刻薄，令他立刻对季淑然产生了如对先皇后一般的厌恶，心不由自主地就偏向了姜二小姐一边，再找姜元柏在御书房说话的时候，也就提点了两句。

姜元柏刚走，姜幼瑶就带着丫鬟闯了进来，一进门就道：“母亲，你知不知道姜梨她……”

本来这折子只是件小事，但是当今陛下洪孝帝并非先皇后所出，他的生母在他出生后就死了，养在皇后名下。皇后有太子，十分厌恶他，自小对他百般刁难。洪孝帝忍辱负重，在争夺权力的道路上走到最后，才走到如今这个位置。

“幼瑶！”季淑然喝止她的话，令人关上门窗，才斥道：“你怎么如此莽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