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完,又走来两人。
陆禾筠偏头看去,是太傅贾垣和大理寺少卿林祯。
两人撑着伞走上前。
面对她疑惑的神情,林祯淡然一笑,"陆司直辛苦了。"
"接下来的交给我们便好。"
陆禾筠眼眶湿热,两人继续往前,踏入殿门,而沈太后则在她旁边,太监为其撑伞。
里头,老太监走近禀明情况。
陆崚靖放下手中的折子,揉了揉眉心,摆手示意。
旋即二人进来,屈身行礼。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雨虽变小,但风依旧没停止吹,她浑身湿透,一直保持着跪姿。
沈太后瞧她穿得单薄,又被淋湿,脱下外氅给她披上,陪着她一直等。
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来,里头的老太监匆匆跑出来,喜声道:"郡主!陛下准你进来。"
陆禾筠悲凉压抑的心得到一丝松缓,双腿跪麻没有知觉,完全起不来身,沈太后搀扶着把她拉起。
缓缓抬出第一步,即使被扶,步伐也是踉踉跄跄的。
里面很亮堂,皇帝背着身,旁边的二人看她进来,微微笑着,林祯对她轻点头。
陆禾筠咽了一下喉,屈膝又跪,但这次被沈太后拉住了。
他深叹一口气,"赐座。"
她被扶着坐下,鉴于商谈的是朝政之事,沈太后退至门外等着。
陆崚靖转身看向她,开门见山,"你怀疑侯门案有冤,朕可以让你查。"
陆禾筠知晓他的话没说完,低眉垂眼的继续听。
"但是朕有三个条件。"
"其一,此案不得大肆昭告重审。"
"其二,朕只许你一人去着手调查。"
"其三,调查的时间有限。"
"这三点你若是都能接受,那朕便给你这个权利查。"
她不假思索,双手作揖,"臣女接受。"
话落,老太监拿来一枚金牌。
陆崚靖道:"此牌为御赐之物,见牌如见朕。"
"这是朕给你的权利。"
"而时间期限在本年之末月,你若在规定时间查出确凿证据,那朕会昭告天下侯门案为冤案。"
"但你若是查不出来……"他话音延长,眼神变得犀利,"那朕便革了你的职,此后永不得入朝为官,安安分分的当个大宁郡主,嫁人相夫教子。"
"这便是失败的后果,你也能接受?"
苛刻的条件,摆明着想让她知难而退,更是试探她的决心。
陆禾筠没有开口,深知这机会来得不易,强撑着不适起身,双腿疲软,起来的那一刻便用尽了力气,重重的跪地。
双膝磕地,发出不小的声响,以示着她的回答。
眉间微蹙忍着痛意,连忙跪好姿势,双手伸起,老太监把金牌放在她手心上。
她垂着眼,喉间干涩,沉闷而有力的开了口,"谢主隆恩。"
陆崚靖瞧她这副模样,也没了责怪的意思,摆手道:"退下吧。"
陆禾筠被搀扶着起身离开,手中紧紧攥着那枚金牌。
沈太后心疼不已,她扯出一抹笑,笑意里是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喜悦。
此时已夜深,只能先行留宿宫中。
收拾整理完一切,服侍的宫女给她擦着药膏,白皙的膝盖青红得刺眼。
沈太后亲自端着热汤走来,坐到床边。
陆禾筠捧着碗喝完,身子逐渐暖和起来。
屏退宫女太监,沈太后拉着她的手,心疼又无奈,"没想到你比哀家想象的还要倔犟胆大。"
"哀家都听说了,你只身一人与满朝文武相峙,还…提出要重审侯门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