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坐在自行车上的小家伙立刻毫不犹豫的点头:“给哥哥买钢笔。”
一趟商场下来,秦泽因为钢笔旧了,买了一支新的钢笔,陈孟买了一件新的短袖,唐志勇则因为长途出差有时候住宿条件不太好,挑个新睡袋。
都是不会被束之高阁,经常能用到的东西。
为了保护这支新钢笔,秦泽还专门给这支钢笔做了个新笔套。
弄得他上的那所国际中学周围的同学都忍不住猜测,秦家继承人都用得如此小心翼翼的钢笔,这得有多贵啊。
自从那天春游过后,唐家原本隐隐有些紧绷的氛围果然放松了不少。一段波澜不惊的日子过去,唐楸吃的东西里差点被塞辣椒的阴霾也逐渐在唐家散去。
时间就这样有条不紊的进入到了动辄三十几度高温的酷夏时节。
夏季多雨,遇到没有什么风的天气,就会变得又闷热又潮湿。这是唐家老家那个小县城所不及的。
去年刚来的时候,因为经济条件的原因,唐家只有两架小风扇。好在去年天气也不算太热。
今年的天气比去年热得多,唐志勇心疼有时候睡一觉动不动一身汗的陈孟和唐楸,干脆在入夏没多久就从商场里搬回来了一台立式空调。
此时空调这种电器大规模进入到c国市场还没有几年,哪怕是在c国首都的c市,许多家境普通的人家也不太舍得买。
对于这个在很热的天气还能呼呼呼吹出来冷风的大家电,小家伙很是好奇了好几天。有几次还特意把手伸到空调的出风口下面,想要摸摸风是从哪里出来的。
还是被陈孟看到了一次之后,教了好长时间才记住了不能把手伸到里面去。
对于小家伙的好奇,傅洵想了想,告诉他等到明天的时候,他可以告诉他是为什么。
一番承诺下来,回到家的傅洵就开始回想起了家里的库房在哪里。
他大致知道空调的运作原理,但是不太知道该怎么和小家伙解释。所以想要从库房里找一些工具出来,自己做一些模型辅助解释一下。
可以往的傅洵在家里是从来不找东西的,行动轨迹也都是三点一线。
现在猛地想要找库房,他还真不知道去哪里找。
不过傅家的房间也是有数的,去掉有人住的屋子,时间比较充裕的傅洵开始心情平静的一间一间找了过去。
再次去到一个房间时,傅洵用自己找到的钥匙打开门。打开灯,入目是一件布置得很是温馨的房间。
房间的桌子上还摆放着一个透明的花瓶,花瓶里插着还带有露水的新鲜花朵,显然是今天刚换进去的。
桌子上除了花瓶,还有一个相框。相框里的照片是一家三口对着镜头微笑的样子。
其中那个和傅洵长得一模一样,只是年纪看起来更小一些的孩子同样面带笑容,还和身旁的女人牵着手。
傅洵表情一怔,又看了照片上的女人一眼。半晌不明所以的关上了灯,又离开了这间房间。
这不是他要找的房间。
傅洵这样想道。
然后又抬起脚步找起了自己想要找的库房。
可等到第二天的时候,唐家这边却第一次接到了来自傅家的紧急电话。
电话中的傅弈忧心忡忡的表示:“实在是不好意思了,可是小洵他现在的状态确实不太好,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画画,可画却越画越乱。”
“我问过了小洵的心理医生,对方说从画里反映出了他的心理状态,他的画越来越乱,说明他自己越来越乱。”
“医生建议让平时他比较不排斥的人来陪陪他,他一直和你们家楸楸关系最好。”
傅洵虽然现在也不太排斥傅弈了,但看过几张偶然从傅洵房间门地缝里扯出来的画后,傅弈现在根本就不敢出现在傅洵面前,深怕刺激到了傅洵。
因为那张画中,傅洵在试着画一个女人。
一个他现在怎么都画不出来具体面容的女人。
他的母亲。
陈孟和唐志勇闻言也是有些心疼小洵这个孩子。
之前总是看只有小洵父亲来接他,夫妻俩心里就有过猜测,可能是孩子的父母离婚了之类的。但因为怕说起来孩子伤心,两人也从来没刻意问过人家家的事。
可事实居然是这样。
唐志勇和陈孟在想着这件事,电话那边的傅弈却以为是两人不愿意,于是立刻又补充道:“你们放心,小洵他不会伤害楸楸的。就算最开始再难过的时候,他也没有伤害过其他人。”
傅洵唯一伤害过的,可能也只有他自己。
他把自己封闭起来了。
“他很喜欢楸楸,我保证他不会伤害楸楸的。”傅弈有时候都觉得用喜欢形容小洵对楸楸的感情都不太贴切,有点浅。
对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而且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唐志勇和陈孟也相信傅弈的话,于是答应道:“好,我们这边马上带楸楸过去。”
这边挂了电话,几十分钟后,等到小家伙到的时候,猛地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唐楸也有些不太适应。上前拍了拍傅洵的房门:“栗子哥哥,开开门。”
“我是,楸楸啊。”
小家伙的声音透过门缝隐隐传来。还在低头画着什么的傅洵罕见的有些恍惚,没有想起来为什么小家伙的声音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条件反射的便去打开了房门。
见傅洵的房门被打开,角落处观察的傅弈心头猛地一松。
站在门口的唐楸在傅洵打开门的下一刻,看到的就是那一地的画纸。
而傅洵看到站在面前的小雪团子,却感觉像是又回到了那天的医院里。
医院苍白冰冷的窗沿下,有一颗小小的,绿色的嫩芽在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