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宽啊,你答应我家老头子的,”谭婆的语气很着急,也很理直气壮,“要照顾我们婆孙的,你不能不管唐霞凤。”
“谭婆,你先起来。”霍郎宽的声音很冷静,没什么情绪波动。
接着是村长的声音,“郎宽,你不用求情了,今天我来找你呢,就是告诉你一声,村民们是断不能原谅唐霞凤这种人的。”
“我没打算求情。”霍郎宽回道。
这句话一出,文希紫也不意外。霍郎宽不是一个糊涂人,从他对谭婆、唐霞凤两个人的态度,肯定早就知道谭婆日常的那些小动作。
“行行行,”村长语气听上去松了一口气,“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你家里的事自己解决吧,我先回去了。”
谭婆依旧不肯放弃,来回说着“你答应的”、“求求你”这几句话。
霍郎宽一直没出声,文希紫隔着房门都快按捺不住了,他的声音才重新响起,“答应唐叔的事,我不会反悔,但下毒害人已经触碰我底线,我不能接受。我每个月给你们三十元,这钱够你们生活了。但霍家不能再留你们了。”
其实三十元对于两个人已经不少了,起码一星期能吃两三次肉。
不过三十元,肯定不能和以往一样滋润,天天能吃肉,住在宽敞大房子,之前还能在杂货店捞点油水。
谭婆彻底慌了,急切说道:“郎宽啊,看在我对霍家忠心耿耿、劳苦一辈子的份上,你也不能这么残忍啊。”
“忠心耿耿?”
隔着一扇门,文希紫也听得出霍郎宽的嘲讽,“你在杂货店虚报销量捞油水?以为能瞒过我,但那些都是我进的货我清楚,我只是不出声。还有,你偷偷给唐霞凤房间送肉,假装生病和我要钱,唐霞凤每次的学杂费也故意报高了……我心里都有数。”
楼下短暂沉默了几秒,大概是谭婆没想到霍郎宽知道所有的事,没想好怎么找借口。
其实,文希紫也有点惊讶,她没想到霍郎宽心里门儿清,看破不说破。
霍郎宽继续说道:“我忍你,完全是因为小妮、小典要大人照顾,唐叔对霍家有情有义,你贪的是小钱,我一直懒得计较你的妇人心思,但现在出了这事,我无法容忍。明天之前,你不搬走,别说每个月三十元,就连一毛钱我也不会给你。”
他话说到这里,谭婆再也说不出什么话,只有哭哭啼啼的声音断断续续。
文希紫对于这个结果很满意,她在黄湖村的生活很满意,唯一碍眼的就是谭婆和唐霞凤这对祖孙。
看了下钟点,也该起床准备鸡爪和锥栗了。
她换好衣服,刚打开门,便发现霍郎宽背对着她站在门口。
听到开门声,他转过身来。
他看上去很匆忙,一边衣领翘了起来,下巴点点青茬,眼底有点疲惫。
不过疲惫在这张完美的脸上,反而有一种无声的颓靡帅气。
“你站在我门口做什么?”文希紫握着门把手,打量眼前高大的人。
霍郎宽也在打量她,把她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后,若无其事地笑道:“怕你中毒死了。”
“说这些,”文希紫白他一眼,“怎么不敲门?”
霍郎宽掀了下眼皮,“正打算敲。”
“霍总,我们只是认识几天的合作伙伴,”文希紫也没想拆穿,只是突然想逗一下他,“你是不是关心过度了?”
霍郎宽并没立刻开口,眼神微妙地在她脸上认真寻觅什么。直到文希紫感觉到脸上有点烫,他才漫不经心地勾唇,“这点关心你就动心了吗?”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之后,他的长腿迈起,朝着楼梯口走去。
文希紫不自觉地揉了揉自己的脸,这才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