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进一个弄堂,往前走十余步,可以看到一家北京烤鸭店。
上午十一点半,任燃坐在烤鸭店里的3号雅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妈妈任英说话。
虽年近六旬,但任英长相大气,保养又极好,气度雍容,竟连波点披肩围巾这种俗品,都能镇得住。
任燃酷肖其父,从五官上来说,和任英并不怎么像,但母子俩身上都透着潇洒从容的意态。
三分钟后,童婳匆匆忙忙赶过来,先和任英打招呼:“对不起,英姐,我迟到啦!”
“没事儿,你们做记者的都忙,阿姨都知道。坐呀,小童。”任英笑吟吟地迎她坐下,又唤来侍者,让童婳点饮品和小菜。
骤然间看到童婳,任燃眼睛瞪得像铜铃,转瞬他又恢复如常,似乎对老妈所请的“神秘客人”一点都不好奇。
三天前,任英从南京赶过来,专程来找儿子任燃一聚。因为这个,任燃给她安排了酒店,陪她在上海市区内外溜达了一圈。
就在昨天晚上,任英突然跟问任燃,哪里有北京烤鸭店,她要请朋友吃个饭,让任燃作陪。
任燃心里不太乐意,但想到妈妈常年在南京,距离北京甚远,和自己相处时间短,他便点头应诺,准备继续做孝顺儿子。
谁知道,这个“神秘客人”竟然是童婳。这是怎么回事?看起来,童婳似乎并不奇怪,今天在这儿看到任燃。
童婳点好饮品,朝任燃咧嘴一笑:“怎么啦?不认识我?很意外?我和英姐可是好朋友!”
任燃挑挑眉,又看看老妈:“以前没听您说过呢!”
“也不久,也就几个月前。台风过后,我过来上海看展,刚好碰到了小童。”
“台风那次……呃,我就在上海啊,妈,你过来怎么不说一声?”
“本来想给你个惊喜,又怕影响你工作,就没跟你说。再说了,我是过来忙工作的。”
任燃点点头。
当年,任英和周怀远离婚时曾有协议,周怀远每年初必须一次性打清当年的抚养费。那些年,任英一边带孩子,一边在南京开画廊。凭借挖掘新人画家的独特眼光,任英赚了不少钱,她也成为很多新人的“伯乐”,美名远播。
因为从事书画行业,任英对各种画展都特别感兴趣,之前听说劲松美术馆大规模展出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名作,她自然是要去看一看。
“那天,我刚进美术馆一会儿,就和英姐遇上了,我们聊得很投机,就互相加了聊天方式。”童婳笑眯眯,细细的眉眼显得更为生动。
“我记得,”任燃斟酌着言辞,“你好像身体不太舒服?”
他记得很清楚,那天他们兄弟俩在郭超仁爸妈那儿吃饭,郭超仁还吐槽童婳患的病很奇葩呢。
童婳被任燃问得有点难为情:“哎呀,可别说了,当众晕倒有点丢人。”
“什么?”任英讶然,“是我出去以后的事吗?”
“是,英姐你不是接了个电话,先出了馆嘛?我又看了半个小时,人越来越不对劲,就突然晕倒了。”童婳捂脸,“是‘司汤达综合征’啦!”
“哦,是这样的,”任英有些懊恼,“早知道我就不出馆了,不然也能扶着你一把!”
顿了顿,任英又意味深长地瞟了任燃一眼:“你还挺关心小童的呀,还知道她不舒服。”
任燃欲言又止,啜起了柠檬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