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卷过张阳的裤边,扬起瓦砾的沙尘。在刚被夷为平地的废墟中,张阳竭力躲避着几近透明的细丝线。
安言能随意自如的变幻纯能力的形态,这不是什么机密。但张阳独断专行,他不是消息灵通的人,除了刚见识过的‘绝对防御’外,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安言的纯能力还有如此形态。像操纵木偶的提线又像毒蜘蛛吐出的丝,一旦沾惹上了,可不得了。
不远处的树林间,迷雾慢慢出现了。可张阳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眼前难缠的细丝线耗的他精疲力竭。他纯能力不断与那些细丝线较量着,直到一股风吹来,他感到胳膊和后背上泛起了一层令人胆寒的湿意才恍然大悟,可迷雾已经形成了。
迷雾很快淹没了一切。在烟雾中,光会变得模糊。因此,迷雾把张阳吞噬的那一秒,安言迅速冲上前,悄然接近了他。
“啊!”张阳惨叫道,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右腿已血肉模糊。
疼,太疼了,锥心刺骨的疼。张阳几乎直着往地上栽下去。他试图挣扎却发现根本站不起来。他用双手捂住右腿,冷汗直流。正当他难耐的忍受苦痛时,安言的身影从迷雾中出现。他站在大约距离张阳两米的地方,然后不动了。
“你的骨头已经碎了,我奉劝你还是不要再挣扎了。”
原来是骨头碎了,怪不得那么痛呢,张阳想。可是这点痛怎么能比得上十九年前的噬心之痛。张阳松开鲜血淋漓的手用两条粗壮的胳膊撑在地上,一点一点撑着站起来。他知道安言很强,可没想到他败得如此之快。
张阳摇晃着身体说:“安言,不给你的仇敌致命一击吗?”
迷雾倏地散了,安言手执纯能力的利剑,如罗刹般重新出现在张阳的面前。“我可不会让你这么轻松就死去。”
“说得也是。”张阳轻笑了一下。“那个时候,你是如何知道我的。”
“我的母亲,她留下了日记本。”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
安言怜悯地看着张阳。他恨他。可当他看到这一秒的张阳,又无法做到只是单纯的恨他。“他,我是说我的叔叔,他也同我母亲一样,留下了一本日记本。那么,你想要知道这里面的内容吗?”
安言说着拿出一直怀揣在胸前的黑色笔记本,朝张阳举起它。
张阳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渴求与恐惧交织。他不自觉伸出手想要去够到它。
安言这时后退了一步,他随手翻开了一页,看了眼内容又似有若无地向张阳看去。
“可惜啊。”安言迅速合上日记本塞回胸前,又换了种语调说:“可惜啊,张阳。你永远都不可能知道他在里面说了什么,写了什么。你也永远都不可能知道,他在被你杀害之前,留了一段话给你。我猜,我叔叔是坐在书桌前死的。否则,他不会在印满血迹的纸上写下最后的话留给你,写下你给他带来的结局!”
安言怒吼出声,双眼通红。他又是真的恨透了张阳。
“你骗人!骗人!”张阳颤抖着身躯踉跄了两步又险些跌倒。
“你的生日是六月十九,你的名字是你母亲给你取的。你原本不姓张,姓赵。你母亲临死前把你的姓改为张,是想让你有朝一日张开双手拥抱阳光,我说得对吗?”
“你怎么知道?是他告诉你的?不,不对,是那日记本里记着的?”
“对,就是这本日记本里记着的。你忘了吗?在我出生之前,我的叔叔已经死了呀,是你亲手杀死的。我的父亲母亲也死了呀,也是你亲手杀死的。”
“是,是我,都是我。那你怎么不杀了我?”张阳咆哮着。
“你放心,我一定会杀了你。”安言抬起手腕,利剑重新在他手中出现。蓝色的薄如蝉翼的剑首离张阳只有两寸的距离,安言只要稍微一用力,它就能刺破他的胸膛。安言侧过头,瞄准了他的心脏。
张阳闭上眼睛,身体微微地颤抖,他等这一刻很久了。
“为什么。”
张阳紧张地睁开眼,见安言已收回了他的纯能力,正晦暗不明地看着他。“因为我一直在等你……”
“啧。”安言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我是问你为什么背叛你的‘神之子’?”
“为什么?”张阳喃喃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