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这里这么黑,什么都看不到,我们来干什么?又打不开门。”顺利摸到那个高立着圆球的平台上时,小苏问安言。
“小苏,抱紧我。”安言不回答,反而抱紧小苏,让小苏整个裹在他怀里,手也紧紧缠上他的脖子。
这时,一道像银丝般细小又亮晶晶的蓝光悄无声息地绕上平台最高处竖直的铁架上。安言轻轻一扯,抱着小苏飞了上去,轻巧又自信。
苏子零眨了眨眼睛,不可置信。他心中一动,立刻明白了这是安言的纯能力。他几乎要立刻跳起来,他竟然差点忘了眼前一直在身边温和而又纯粹的安言是最强的存在。
苏子零心潮澎湃,想得正入神时,被安言毫无防备地拽了上去。
“啊啊啊!”伴随着风声,苏子零足以刺穿人耳膜的尖叫声延绵不绝。他站稳后怒道:“安言你拉我上来,不会先告诉我一声吗?”
“嘘,零哥,不要说话,你看。”
万家灯火,明明灭灭。打破了玻璃窗的束缚,视野上更为接近和真实。风在耳旁呼呼吹着,苏子零却仿佛听到了大海拍打起浪花的声音。天色很暗,他却又仿佛能勾勒出白天那白墙红瓦的秀丽。
苏子零撑开双手,拥抱这夜幕下的银河。此时此刻,他只能想到一个词:畅快。
夜深了,发黄的灯光照在石板路上。从信号山出来后,街上只剩下了他们,或明或暗的光和影从他们身上一掠而过。安言背着趴在他肩膀上睡着的小苏在前面走着,苏子零在后面跟着。
十一点半左右,他们到家。十二点过后,苏子零也早已睡下。这月十八号的凌晨,安言默默在漆黑的房间对着寂寥的星空说:“林暖,新婚快乐!”
“阿暖。”出嫁前一天,姜雨在林暖的门口前踌躇了一阵子才敲门。
“怎么啦?妈妈。”林暖正坐在床榻边随意翻些书,听见她妈妈喊她把书合上随意放在一边后,快速走过去,将她妈妈迎进来。她拐过她的胳膊,两人依偎着一起走进来,坐到床边。
“没事,就是想再来看看你。”姜雨笑着说。
“那,你女儿好看吗?”林暖靠在姜雨的肩上,逃开她妈妈过于慈爱和悲伤的目光。
“好看,当然好看。”
“妈,你知道,陆离家离这里不算远的。”林暖委婉地劝她。
“妈知道。”姜雨抚上林暖的手,反复在手里翻覆后叮嘱她。“终身大事,马虎不得。别的我不再多说什么了,你嫁出去了,可要记得,要和陆离一心一意。”
“我知道啦,妈你都说了好多遍了。”林暖晃晃姜雨的胳膊撒娇。
“行吧,我待会儿还要再去找你父亲呢,你早些休息吧。”
林暖望着她母亲一步步走远,慢慢消失,直到望不见了,才轻轻合上门。林暖咬着下嘴唇,眼神悲伤。她还是没勇气说出以后我会常回来看您这句话,仿佛这一句话一说出口,就真的要分离了。
半个街区之隔的宋府,宋育回家多个时日之后,终于沉不住气了。他语气急促,充满担忧
“父亲,明天陆林两家就要结合了。”
“稳住。”宋宏天依旧闭目养神。
“可是,您之前所做的一切并未能够阻止啊。”
“阻止?”宋宏天睁开眼睛,盯着宋育冷哼一声:“我就从未想过阻止。无论我做什么都阻止不了的,我太清楚不过了,所以,明天干脆就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宋育从宋宏天书房里退出来,眼神沉郁。说到底,他还是不知道宋宏天在打什么主意,不管是前不久,还是现在。
他走过长廊打算穿过小花园回自己屋里去,正午的阳光很是刺眼,他侧头躲着,目光扫过开得正旺的月季花。红的,粉的,含苞待放的,立在庭院里,花团锦簇,自成风景。
这是宋欣亲手打理的院子,宋育心中那一团憋闷的火突然就泄了。他收拾好心情,拐弯走进庭院里。还没走两步,他就看见宋欣蹲在一种开着黄颜色的花前。那种花儿不是月季,宋欣正拿着白色的水壶浇灌它们。
“欣儿。”
“哥!”宋欣璀璨一笑,兴高采烈地过来把水壶往圆桌上一放,拉开木制的藤椅坐在遮阳棚下。宋育不客气地上前一步也围着圆桌随意坐下。
“最近我比较忙。一个人无聊吗?”他翘起二郎腿,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
“不无聊呀,有时云双会过来,我也会去陪陪大伯,听说林暖要结婚了。”
“是啊,就是明天。”
“是吗?我真羡慕她。”
“羡慕?”宋育靠在藤椅的靠背上问。
“对啊,嫁给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相知相伴的人不是很好吗?”宋欣用手托着下巴,看起来确实很是向往。
“你还这么小呢,就这么想嫁啊。”宋育的眼里渐渐失了笑意,宋欣说的是谁,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不小,我可比林暖还大一岁呢。”
“所以是想嫁啊,想嫁给谁呢?”宋育也学着宋欣的样子,把手肘在圆桌上托起下巴,似笑非笑。
“才没有谁!”宋欣辩驳道,脸却微微红了。
“好了,哥不逗你了。还有点事要处理,就先走了。你这花啊,别浇死了。”
“不会!”宋欣擒着唇跺脚。
六月十八号这一天,终于迎来了婚礼。红色的地毯整整齐齐地铺了一路,望不到尽头。林府门口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四名英俊又壮硕的汉子抬着火红的花轿勇往直前,把路边的喧嚣和热闹都甩在了身后。
送走了花轿后,在林府前卖力吹吹打打的乐手们停止了奏乐,周围挤挤攘攘又闹腾无比的群众们也很快消失了,那顶火红的花轿像是一叶萧瑟的扁舟,独自驶向孤独和沉寂的海里。这太奇怪了,不是吗?
花轿里,林暖穿着婚服端端正正地坐着。她垂下眼帘,面容一片平静。
此时的结婚对她来说,更像是一项必须完成的使命。比起向往,她更伤感,但也没有太难过。她的眼神迷茫,不知道该看向哪一个方向,往事一幕幕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