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晚向顾衡走过去，凉鞋落在瓷砖地面咔哒作响，脚背和脚脖的瓷白肌肤白过瓷砖不少。

她捡起地上两本书，书本的塑料封膜有了划痕，舒晚把书放进怀里，准备待会一起付钱。

她看着顾衡，微微蹙眉：“为什么不躲，你能躲开的。”

顾衡从她的面容上分辨出好奇，以及担忧。

他本没有倾诉的欲望，但此刻心情太差了，面对无意帮过自己三次的女孩，鬼使神差的说出心中想法：“我只是想看看，她到底会不会有一点点心疼我。”

舒晚应该是听不懂的，眼里露出一丝迷惑。

于是他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喃喃解释：“他们是我的妈妈和弟弟。”

舒晚点头，心想大概是离异家庭，同父异母，毕竟小胖子和顾衡没有哪里相像。

但顾衡继续：“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出去挣钱，把我托付给一个叔叔，后来他们赚到钱了回来接我，但是弟弟绝食反抗，所以又把我送回到那个叔叔家。”

舒晚不理解，并且大受震撼，一时间表情失控，她原先只是想回报上次顾衡替她出头的义举，现在却深深为他感到难过。

人和人的悲喜并不相通，泡在蜜罐里长大的舒晚难以理解顾衡平静语气下藏着多跌宕起伏的心绪。

亲生父母尚在，却因为这么一个算不上理由的理由，再次抛弃亏待多年的大儿子，舒晚对小胖子的恼恨又多了一些。

于是她情不自禁拿出哄叶慧珊的话语：“没事，下次再见面你就揍那个小胖子，揍弟弟是哥哥姐姐天然被赋予的特权。”

顾衡还低着头，舒晚叹口气，又把书换了一只手托着：“早知道就让保安来赶他们出去了，还是太给他们留面子了。”

她的声音带着安抚，没了疏离傲慢，透出一点点亲近。

顾衡的胸腔里由下而上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颤栗，这个时候很难理智的告诉自己这是吊桥效应，只以为自己在风雪中夜行，冷到不行的时候，却有几颗火星落在皮肤。

不是烫人的，而是熨帖的。

他悲怆的眼神终于恢复清明，看向舒晚，心头好像住进一只小鹿，想要穿过薄薄的胸膛。

他笑了笑：“没事了，今天谢谢你。”

第四次被你帮扶，终于有一次机会说谢谢。

他伸手接过舒晚手上的书，那本被赵益博扔过来的是一本十岁到十二岁儿童的益智读本。

顾衡眼神柔软了一瞬，他也看到破掉的塑料封皮，原来大小姐是这么心细如发。

舒晚在柜台处准备打开二维码结账，顾衡却伸手轻轻压住她的手腕，率先递过去二维码：“我来吧。”

他的手臂白皙干净，在舒晚眼前晃了晃，收银台的小喇叭大声播报了进账详情。

舒晚没有矫情客套，接过自己的书：“好吧，那我请你喝奶茶。”

顾衡做过奶茶店员兼职，对这种东西并不是很有兴趣，但是看她星星亮亮的眼，没有拒绝。

舒晚给自己点了一杯无糖奶茶，又给顾衡一杯水果茶，两个人顺着阴影处走着，一高一低的喝着手中饮品。

舒晚到家的时候舒靳还没有回来，她把辅导书放在舒靳的床上，还用粉色丝带打了个蝴蝶结，做出送礼的样子。

并设想了舒靳验收礼物的表情有多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