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盛。”肖湘打断他，心里已经很难受了，不想再听他直白明确的拒绝。“我人前确实挺会演的，说真心话，我真挺介意你前妻子的！”

她长长吐口气，“前妻，是个比初恋、暗恋都可怕的物种！她明晃晃地在你的饮食起居里，你亲朋好友的视线里，你的法律婚史里。就算你们分了，她还能一个电话、一声召唤，就叫你使命必达！而暗恋、初恋你可以藏起来，她只存在于你的精神世界，她消失都是无声无息的，任何人都不会去在意她……”

齐天盛沉沉叹口气，“肖湘别说了，我懂你的意思。可她已经存在了，我也没有办法。”

肖湘用力抿唇想再说句话，看见车外曲小璐回来了。她勉强弯下唇，“小璐下班了，我没说错吧！”

齐天盛无言以对。

曲小璐拎着菜和水果走过来，朝车里的她们摆摆手，肖湘落下车窗，“小璐，你还会做饭呢？”

“会一点吧，今天听林媚说你不会做饭，我怎么着比你强点儿能做熟。”

肖湘笑笑，“那我有口福了，你在这住，不忙时我是不是都可以告别外卖了！”

曲小璐点头，“嗯，也不能在你这白吃白住啊！”她往车里看齐天盛，“圣哥还没走呢，以前不都说高速不开夜路吗，天快黑了，赶紧走吧路上注意安全。”

“嗯，我马上走。”

曲小璐大方摆摆手，“我先进去了。”

肖湘等曲小璐走进楼里，才再说话，“你放心走吧，曲小璐是有新打算了；辛老师、老年公寓那边一切有我；自己工作时多注意安全，记住什么工作、案子、荣誉，都没有生命安全重要，别让家里人惦记！”说着话，倾身靠近他虚虚拥抱，在他耳边说声，“珍重！”

齐天盛还没待回应，肖湘便松手下了车。

齐天盛落下车窗，瞥见在屋里窗边站着曲小璐，他心头的无力感使他一口气提不上来，想说的话也噎在了嗓口。

肖湘回头，“走吧，小璐看着呢！”一句话她头也不回走了。

齐天盛不确定，肖湘那个告别的拥抱是真的，还是演给窗里人看的。

齐天盛车迎着夕阳开出去小区，他便忆起重逢那天，她在机场朝自己走来，他带她第一次回家的一幕幕。此时，耳边只有肖湘清晰的“珍重”二字。

她说的不是“慢走”“再见” “保重”，而是日常基本听不到的“珍重”。他上一次听，还是在某个武侠电影里，武林剑客就此别过，以后便是江湖茫茫山山而川，此生再无相见，再无相欠……

齐天盛猛地意识到，肖湘在与他郑重地道别！

……

第二天，肖湘比平时早半小时到老年公寓，她推开门，前台背景墙上颇具视觉冲击力的大花就直接撞进了眼睛里。占据1/3墙面的橙黄色向日葵绽放得明媚又张扬，即便是自己选的图样有心理预期，却还觉完稿无比绰约绚烂，甚至绚烂到震撼。

昨天她和齐天盛两个人忙六七个小时才完成一半，它却一夜之间开出整朵花！

这震撼力，让肖湘一瞬眼睛湿润了，昨天回家有曲小璐在，她即便自己关在房间里也隐忍着没哭，这刻她再也绷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