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就是吗?
要是有公婆,再怎么样床上也有被褥吧。爷爷奶奶毕竟隔辈了,他们才懒得管呢。
看着这么寒酸的洞房,我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老婆,别哭了,咱自己去买就是了。”小四川安慰我。
不买还能怎么办呢?总不能新婚之夜,就睡这稻草吧。
好在离镇上也就四五里地吧,我们也没花太多时间就把需要的东西购置好了。只是我们也没有车,那四五里地全靠步行。连续几天舟车劳顿,加上我还怀孕,把该做的事情做完,真把我给累瘫了。
别人的新婚之夜是“洞房一夜停红烛”是“春宵一刻值千金”,我的新婚之夜是我倒床就睡了,睡了个天昏地暗。
是睡觉的睡,不是睡男人女人的睡。春宵倒是真的春宵,还是早春的春宵,但没有红烛,不折腾那些了,折腾不动了,我是真的太累了。
睡醒之后,特别想家,想爸妈,我忍不住地又想哭。
曾经一直梦想着和自己相爱的人在一起,一生一世一双人,多么美妙的生活。如今真的实现了,我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美妙。
尽管我还没感受到美妙,过了几天小四川却得去广州了,我得先感受离别。这段他回来的时间太长了。用他的话说,他现在还得去给孩子挣奶粉钱呢,责任更加重大了。
小四川一走,我就和爷爷奶奶在一起生活了。
要说爷爷奶奶还是挺关照我的,我不会生他们那个灶膛里的火,奶奶说那就烧煤吧。烧煤比烧柴省事多了,但是他们那的煤是有烟煤,一顿饭下来,烟得我也是眼泪流。
我原本就不喜欢农村生活,尤其不喜欢小四川老家这种农村生活,结果兜兜转转我还是来这生活了。
话说回来,比起这其他的小媳妇,我其实也幸运太多了。
和我差不多同一时间,旁边屋里嫁进来了一个云南姑娘。新婚不久后,她男人也打工去了,她一个人在家。
我想着都是远嫁来的姑娘嘛,比较容易共情。我便时常去找她玩,也好打发那么多空余的时间。
可人家哪有时间陪我玩!
她每天扛着锄头去地里,今天要种土豆,明天要种苞谷,她还去买了两头小猪崽。她说不努力干活,娃儿出生吃啥呢?
算了,我也懒得去找她玩了,耽误她时间搞得我有一种深深的罪恶感。
奶奶看我无聊,给我买了六只小鹅崽回来,让我没事去放鹅,等我生娃的时候,鹅儿正好也长大了,月子里她给我炖大鹅吃。
很多年后,再回忆起在小四川家生活过的时光,最美妙的事情就是放鹅了。
爷爷家门口是一块柑橘园,春天正是鲜嫩草儿的生长期,我把鹅儿赶进园里,然后我拿把镰刀给鹅儿割草。
每天我陪着鹅儿沐浴在春天的阳光里,倒也不觉得很孤单。
日子就那么晃晃悠悠地过了近三个月,我的鹅儿都长出了很长的翅膀毛了,肚子里的宝宝也时不时会踢我几脚。
日子过得平淡又宁静。
有一天,我收到二姐的信,问我要不要回家?妈说我一个人在那么远的地方生孩子,她不放心。二姐劝我还是回家吧。
读着二姐的来信,不知不觉间,泪水把信纸上的字浸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