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远的就听到李秀玲的哭喊声,丁建设连忙跑了出去,正看到自家媳妇边走边哭喊着,双手扑着大腿,村里的邻居也都远远的看着,没有一个人上前,这一刻,李秀玲算是被村里人给孤立了。
“丁建设,这下你高兴了啊,不要干活了吧,眼睁睁的看着咱们家的桃子烂地里,到时候天上老鸹小鸟拉着给你吃,让你喝西北方去啊。”李秀玲心里那股子气无处可出,自家老公爹她不能骂,只能把这口气出到老公身上。
“你个破嘴娘们嘴没把门,嚷嚷个啥啊,屁事都不知道就知道嚎,哭啥哭,跟嚎丧的一样,赶紧给我回去。”丁建设一脸怒气的拉着自家媳妇就往家里拽,不远处大门旁的丁同忠的脸色也不好看,但是,却没有说什么。
这个原因其实就是在他,是他忍不住心中那股子怨气,被人家手起刀落祭旗了。看着那边拉拉扯扯儿子媳妇,儿媳妇还很不懂事的哭哭闹闹,心中更憋气,老实巴交的农民他也不知道如何解决现在的问题,毕竟家里大部分田地都在种植桃树,卖桃子的收入一直是家庭最大的收入来源,一但卖不出去,对整个家庭绝对是毁灭性的打击。
丁同忠叹了口气,索性一低头,双手往后一背,也不劝不看了,直接回家去了,连出门准备去劝说儿媳妇他们的媳妇也给拉回了院子:“走,走,丢人的玩意儿,现在哭有个屁用,我就不信了,离开张屠夫就吃带毛猪了。我家里的桃子,就算是烂地里也不会卖给他个姓崔的。”
丁同忠后悔归后悔,后悔当初为何不忍气吞声,惹出现在这些麻烦来,但是嘴里还是说的挺硬气。
“哎,老头子,你这性格,这么多年了,土都快埋到脖子了咋还这么拧巴?那是我儿子儿媳妇,你不劝我去劝。”姥姥挣开姥爷拉着她的胳膊,也不管自家牛脾气的老伴,赶紧去劝说儿子,媳妇。
张佳乐看着姥姥去劝说了李秀玲一会,便把她给劝住了不再哭了,丁建设拉着李秀玲往家里走去,路过张乐佳的时候,也没有打招呼。
丁建设的家在丁同忠家西边,卖桃子的地方就设在村东头的原来的麦场上。李秀玲从收购点那边过来,应该是去求情再次被拒绝了。
姥姥也是唉声叹气的往家里走来,眼睛红红的,走到家门口的时候,还抹了一把眼泪,人家的桃子都在卖,就他们家的人家不收。不管价格高地,看人家卖了,自己家里卖不掉,心中那种焦虑让人恐慌。
丁同忠居住的丁家村,丁家可是大姓,可惜,姓同已经不同支了。因为年代久远,世代繁衍,当年是同族,现在早已经不是同脉了。
村子里姓丁的都是从当年一祖上分下来的,如今大体归算一下也只有三脉在延绵生息,丁同忠这一支算是人数最少的了。上无老,下到丁硕硕最小,总共三代人三个男子,基本上从记载开始就是一脉单传,他们这一脉能传承这么多年不断绝,那真是脉坚强了。
这些年姥爷也盼着舅舅能再生一胎,打破家族世代单传的魔咒。可惜一直未成功,丁硕硕都十二岁了,李秀玲到现在也没有怀二胎,张乐佳记得当初妈妈也带着舅舅,舅妈去市区医院里看过病,检查结果都没问题,就是不怀孕。
姥姥也难受了好一阵子,直说这就是他们老丁家的命里如此。但总还是有些不认命,抱着万一的心思,还曾偷偷的去送子娘娘庙里去烧过香,求过子,可惜都没有任何作用。
最后,一家人也算是认命了。
他们口中的二富姓丁,排行老二,同样是丁家村人,他们那一脉人丁兴旺,就丁二富这一脉,壮年就有十来个。农村是讲战力可不是讲理的地方,再加上村干部被另一脉把持着,两脉关系也比较亲近。所以,这两脉一联合,就占据整个村子百分之七八十的 人口总量,基本上算是控制了整个村子的话语权。
因为丁二富生的人高马大,从小就很调皮捣蛋,长大了更是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十里八村很少人是他的对手,丁二富直接成了村子里的话事人,除了村长丁根旺,在村子里就他说话最管用了。
如果反过来丁建设带来的果商不收丁二富家里的果子,不但丁建设一家讨不了好,就连果商也会惹麻烦。这就是乡下大家族跟小门小户的区别。
同样是小门小户的还有几家姓黄的跟姓孙的,都是后来迁入户,这些年也是人丁稀少,在村子里也是处处受人欺负,地位还不如丁同忠这一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