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还未有大亮,裴淮之便离开了。
宋倾城这边用完膳,这一世是个甩手掌柜,左右闲来无事,便与春雨,夏荷,秋月他们吃茶唠嗑,冬梅耐不住性子,成亲以来,除了宋倾城回门那日便是基本上不大出院子。
于是冬梅提议,出门透透气。
张嬷嬷拿着绣线走进屋里,正好听见冬梅的话,笑骂着说:“你这小蹄子,总是撺掇主子,我看你是心长草,想要出去了罢”
“好嬷嬷”,冬梅嘴甜,挽着张嬷嬷的胳膊,这春光正好,不去游玩岂不是辜负了好时节。
几个丫鬟都是从小跟着宋倾城长大的,也自是张嬷嬷看起来的,本就跟自家女儿一般,说话自是亲昵。
“那你们可好生伺候好主子,要是有点闪失,可别是怪我扒了你们的皮子”
张嬷嬷一根手指头戳着冬梅的脑袋一仰。
夏荷不喜热闹,秋月说是要研究新的冰酪,春花要盘点小仓库。
左右算下来,宋倾城便带着冬梅一个人出门了。
天子脚下,自是不必担心安全的问题。
宋倾城前世困在后院,很少出门,现在起了女孩的心性,倒也很想出门走走。
宋倾城穿了一件含桃红色烟云纱的衣服,质地飘柔,随风而动,衬的人身姿婀娜多姿,莲步轻移灼灼风华,而且宋倾城那张桃花面自是一点瑕疵也挑不出来的,正是那人面桃花相映红,淡妆浓抹总是相宜,端是对人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马车一路出了国公府,街上热闹的很。
宋倾城想来,将军府前路未卜,朝堂之事,自是她一人之力不能左右,不如现在趁着还有时间多积累些资产,到时候即使不能改变将军府的命运,多些银子,到时候爹娘也好少受些磋磨。
现在她手底下虽然有爹娘给她的铺子,但是多是做常规营生的,对于宋倾城一人而言铺子收入到也用不完,但是要是用在将来筹谋上,自是还要寻一些真正生财的法,最好是没有人知道背后之人是她最好行事。
转了一圈,倒也不急于一时。
“蛮蛮!”
宋倾城神色一个激灵,与冬梅对视一眼,听见那温润的声音,二人均是一愣。
这世界会唤她乳的,除了爹娘之外,只有一人。
是他回来了吗?
宋倾城转身朝着声音的来处瞧去。
不远处的一处海棠树下,立着一个欣长,落拓不羁的身影,与裴淮之那冷漠疏离却又极具侵略性的样貌不同,他看上去五官深邃,眉间却像是笼罩这一云雾,将人衬的十分的温润。
几年不见,青涩的少年已经褪去了稚嫩长成了一个温润如玉的公子。
冬梅认出了来人,眸色欣喜,“原来是四皇子殿下!”
皇四子魏邵乃是先废后之子,先废后不知是何原因触怒龙威,被贬至冷宫,在一个深冬,自缢殁了。
彼时皇四子魏邵才十六岁,自请驻守边关,现在约莫已经过去四年多的时间,时间可是真快。
魏邵与宋倾城的两个哥哥自幼便喜欢玩在一块,宋怀义还是魏邵的武师傅。
那时候,魏邵时不时便会来宋府,与宋倾城幼时自然也是相熟。
冬梅是宋倾城的贴身丫鬟,自然对四皇子魏邵的事情知道一些,当年的天之骄子,一朝跌落,远赴边关,令人唏嘘不已。
魏邵微微朝着小丫鬟颔首,随后那目光落在那个不知道多少次出现在自己梦中的女子。
“蛮蛮,这几日刚从边关回来,不曾想比听闻你嫁人了,嫁人可还好!”
他的嗓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润,只是那个风一般自由洒脱的少年不见了。
四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的东西,也能将熟悉的人变的陌生。
物是人非!
“四皇子殿下!”
宋倾城大大方方的施礼,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都已经长大了,感情也淡了。
宋倾城举止让魏邵眼中划过一丝受伤,“蛮蛮终究是与我生分了,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妹妹,你成亲我却没有来的急赶回来,莫要怪兄长”
魏邵以兄长自居,倒是让宋倾城少了些局促。
“前日见到老师,还与老师提起你,说那人是你自己选的!”
魏邵远赴边疆,朝中虽有暗线,便毕竟远隔千里,消息得到并不是很及时,裴淮之他自然是知道,摒弃家族荫官,走的是科考入仕之路,只此魄力,便令他佩服。
终于还是晚了一步!
宋倾城笑,笑却含着万千的情绪,感叹自己一颗心给错了人,落在魏邵的眼中,成了另一层意思。
声音中已经有了不悦。
“裴淮之对你不好吗?”
宋倾城猛然抬头,这个误会可是要不得,“四皇子误会了,夫君对我很好!”
*
裴淮之年纪轻轻便入了户部,几个朝中的同僚说着裴淮之擢升还没有同庆呢,这日下衙早,翰林院的几个同僚便硬邀这裴淮之去吃茶。
裴淮之推脱不得,便一同去了之前常去的悦来茶楼。
到了茶肆,翰林院编修张立,这茶肆的选的地界果然好,这等要塞的地方,可谓是寸土寸金。
户部秦元洲接过话,“这你可说错了”,他指着四周说,“这地可真真算的上的天子脚下,怕是在有钱的寻常人家也是买不到这个地,这茶楼背后之人不简单啊”。
裴淮之倒不关心这酒楼是谁开,左右是与他无关。
裴淮之脑子里还在盘算实施新政的事情,自新政提出来后,朝堂之上便争吵个不停,这几日陛下也甚是头疼。
“这四皇子从边关回来,你们可知道是为何!”
张立故作高深的说道。在翰林院消息总是要灵通些的。
秦元洲:“四皇子魏邵”
“正是!”
这四皇子远去边关,这还未未到述职之日,怎么会回朝了。
“听闻,又立功了!”
“我看四皇子倒比那几位要好上许多!”
“慎言!”
裴淮之听到四皇子,眸子微微闪烁,又听闻两人如此肆无忌惮,便出声提醒。
张立自知失言,“我这嘴,该罚,该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