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侯府正堂。
老夫人赶到的时候,就见已然下朝回府的老侯爷一脸铁青地坐在黄花梨木福寿镂空太师椅上,堂下是二太太罗氏带着陆姨娘和胡姨娘跪着,哭嚎声快要掀穿了房顶。
“通通给我住嘴!”老侯爷见老夫人上了坐,终于忍不住威喝了一声,“到底发生什么事情?说!”
罗氏等三人被吓得身子一抖,停了哭喊,委委屈屈地拜了拜,“媳妇有事相禀,还请父亲母亲主持公道。”
“说罢,何事?”老侯爷沉声问道。
罗氏用绢帕擦拭了下眼角,带着哭腔说道,“前儿父亲母亲因为书同和书全没有护好书诚,让书诚被族学里旁支的弟子打断了腿,便罚他们跪三日祠堂,不得送膳。”
她顿了顿,又道,“媳妇等自是听从父亲母亲的安排,让他们老实在祠堂反省,就是两位姨娘也不许轻易进去探视。”
“谁知道今天一大早,看管祠堂的婆子急急到了舒竹苑,说两位少爷竟被人打得头破血流,昏迷不醒,就怕是那狠心的贼人,想要废了两位少爷,才出手那般重。媳妇实在是心疼得很,还请父亲母亲明鉴!”
老侯爷闻言脸色又是一沉,却见平日里早该发话的老夫人闷声不吭,心中有些奇怪,他咳了咳道,“岂有此理,谁人敢在祠堂放肆!”
这时李嬷嬷匆匆走了进来,走到老夫人耳边低语了一番,老夫人听完后微微闭目,开口道,“罗氏,你是说书同和书全那两个孩子伤势极重?可有损了根骨?”
“就是已然伤了根骨,媳妇才这般着急前来找父亲母亲!”
“哦?”
老夫人闭上眼,抬手说道,“李嬷嬷,你去把书同和书全带上来,请府医过来。”
罗氏闻言,垂着的眼眸闪过一丝慌乱,很快又镇定下来,今早她得知这消息后,安排嬷嬷去将人接到舒竹苑,然后就急冲冲地找了过来。原本她还想着直接废了其中一人,以此为由直接将姜书诚解决了,若是被老夫人接来正堂,这事情恐怕就办不了了,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开口说道,“母亲,书同和书全伤得深,带来正堂媳妇怕让父亲和母亲看了伤心,不若还是先送去舒竹苑医治?”
“不必。”老夫人依然半眯着某,端坐在太师椅上,老侯爷见状亦不说话。
这厢李嬷嬷动作迅速,很快就央了婢女送来了两张简易床榻,不多久,四个小厮就将依然昏迷的姜书同和姜书全抬了上来,安置在简易床榻上。
老侯爷和老夫人互视一眼,起身上前。只见姜书同两人果然是鼻青脸肿地昏睡着,老侯爷怒气上冲,正欲说话却被老夫人伸手按了按他的手,他忍了口气,问道,“怎么府医还没过来?”
“来了来了,”李嬷嬷站在门口,忙拉住跑过来的府医往里头走,“快快快!”
府医擦擦汗,这大老远路被小厮拉着狂奔,差点换不过气来,抬头看见老侯爷和老夫人面沉如水,立即又奋力小跑了过去,“小的见过老侯爷和老夫人。”
“快给这两个孩子看看。”老侯爷看着躺在床上的两个孙儿,心下不太明白老伴今日的反常,但数十年的相处,知道这件事情必然不若表面看的那般。
府医忙上前细细检查了小半会儿,才又擦了擦汗,“回老侯爷,老夫人,四少爷和五少爷是皮肉伤,虽看着渗人,实际上外敷膏药过两天就没事了。倒是两人昏迷不醒,怕是受过惊吓,小的给开上两副镇定的方子,喝上两天就能好。”
老侯爷舒了口气,又问道,“那何时能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