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光芒照亮了黑暗,天色渐渐明朗。
蜀岗此时已是一片银装素裹,大雪皑皑,从山高处眺望偌大的扬州城,如一副旷世的惊艳水墨之作。
今年扬州城的雪来的格外的晚,却又格外的大。
此时,已是一年将末。
蜀岗古松下,陈凡始终未曾动过,全身已被积雪覆盖,状若一个手工很差堆积成的雪人。
陈凡缓缓起身,身上积雪掉落,整个人神色如常,没有半点受冷遭冻之态。
站着,眺望着远方,良久,陈凡才深深的吸了口气,随后又深深的呼了口气。
转身,望着身前被大雪盖住的墓。
“我走了,我会回来看你的。”陈凡笑得很是柔和,语气也很是温柔。
陈凡没有回到栖林寺,厌血黑麟枪被他放在了寺里,有善禅大师他很放心。
在扬州城中先是寻了一家酒铺买了一坛极为廉价的劣酒提在手中,随后又寻了一寿材铺选了一块墓碑刻上字扛在肩上,不顾旁人目光便朝着扬州城东郊的乱葬岗走去。
在雪地中留下一个个深深的脚印,陈凡总算在乱葬岗中的一处偏僻地找到了郭刚几人的尸体掩埋处。
这地点是郑祁告诉他的,昨日一番询问,阎罗殿的魑魅魍魉四人郑祁很是清楚,所以对其四人的埋葬地也是了解。
将墓碑放好,陈凡打开了那坛劣酒。
“哥几个,看我给你们带来了什么,酒,就是小时候我们一直想尝尝味道的那种酒,我找了好几个酒铺才找到有卖的,你们知道吗我一直以为是这酒很贵很好大人们才舍不得给我们吃,今天一买我才知道这酒是最廉价最劣质的掺水酒,我买的时候那酒铺老板还一脸嫌弃的看着我呢。”
说着说着,陈凡眼圈又红了,将酒从坛中倒出些许在地上后,他喝了一口,味道却是不怎么样,难喝的紧,但陈凡却莫名的很喜欢这种味道。
“啊~这酒不错,我喜欢,哈哈哈哈。”
陈凡咂了咂嘴,将酒从坛中又倒出些许在地上,有些遗憾的说道:“只可惜曹胖子没在这里,不然咱几个兄弟也算是团聚了不是。”
眼角的泪再次不自觉的划落,陈凡用手抹去,又狠狠的灌了口酒,道:“都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总是喜欢哭,一哭起来还没完没了的。”
说完,陈凡抬头望着天,想努力的控制自己的眼泪不让流下,但根本没用,一颗颗泪珠划过他的脸颊。
过了好久,他才放弃,装作一副恶狠狠的样子指着坟哭骂道:“郭刚你大爷的,你他吗好好活着不行吗,我叫你去挡那一剑了吗,我叫你去给我挡那一剑了吗,给我起来啊,不是都好说好了一起去喝酒的吗。”
很快,酒已过半,天空又渐飘起大雪。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走了啊,这酒就留给你们几个慢慢喝了。”陈凡将酒坛重新盖上放在碑前,转身便离去。
才走出几步,一个邋遢老道醉眼惺忪出现在陈凡身前不远处,这老道不高很瘦,一身衣服满是油渍污垢,走一路来三步一摇五步一晃,手中那种一坛酒,边喝边喊着好酒。
那邋遢老道一路走一路喝,那看着不小的一坛酒很快便被他喝尽。
他双手将酒坛举过头顶,仰着头伸着舌,将酒坛摇晃半天也只倒出几滴酒水。
“哎呀,没有了。”
意犹未尽的咂了咂嘴,邋遢老道满脸遗憾,将手中酒坛丢在地上,目光向着周围乱望,目光很快盯上了陈凡才刚刚放下的那坛劣酒。
他双目放着光,那饥渴之状与那贪好女色的嫖客相比有过之无不及,双目中除了那坛酒便什么也没有了。
陈凡皱眉,走到那邋遢老道身前,探出一手想将其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