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点点头,“用在她身上的毒药很稀奇,我想,能制出这种毒药的人,一定是个高手。”
苏瑾也擅长制毒,但她用这一招的机会少,更多时候她喜欢用药材相生相克来杀人,所以才没能轻易破解这毒的制作方法,但这也说明,对方是一位精通制毒技艺的人。
陈姨娘做了什么,让人不惜用这种阴狠的手段杀她?
“陈姨娘的事,我会让人去查。”
苏瑾便放下心来。宣平侯府如今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他们想对其出手,陈姨娘是一个很好的切入口。
想到陈姨娘,便想到了廖慧,想到廖慧,便又想到了卢玉安。
“对了,我今日去侯府,见到了侯夫人的那位侄子。”
楚云琛道:“卢玉安?”
“正是。”
提起此人,楚云琛微皱眉头,问道:“他怎么了?”
“此人......”苏瑾斟酌一下用词,“为人轻浮浪荡,又颇有城府,若廖慧的心上人当真是他,我感觉不妥。”
“而且他当时从花楼回来,身上很大的脂粉味,只不过,”苏瑾含笑道:“站在他对面的人是我。”
“他一走近我便发觉,他身上除了脂粉味,还有一股淡淡的草药味——至少在燕国,可没有做草药生意的花楼。”
楚云琛哭笑不得,他不是没想到这一点,只是顾及苏瑾是女子,这些话不该在她面前说,没想到苏瑾自己说出来了。
“你怎么会碰上他?”苏瑾是去后院给陈姨娘治病,楚云琛特意叮嘱过她不要和侯府其他人多费口舌,按理说卢玉安身为外男,是不应该随意入后院的。
苏瑾道:“那位侯夫人许是想给我一个下马威,直接让人把我带到她的院子了。正巧卢玉安来给姑姑请安,可不就碰上了。”
楚云琛不由道:“下次不如带上阿芙。”
楚云琛将阿芙派到苏瑾身边本就是为了照顾她的,至于身边带不带人、带谁跟着是苏瑾的自由,楚云琛若是强行要求,难免会有监视之意,因此从不勉强。而苏瑾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自然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事麻烦楚云琛为她拨人。
苏瑾果然婉拒:“不要紧的,像侯夫人这样的人若是去了燕宫,三个月也待不住。”
燕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勾心斗角互扯头花,侯夫人做事横冲直撞不留余地,最容易让人当替罪羊了。
“廖慧识人不清,竟将这样一个好色之徒视作依靠。”楚云琛靠在榻上,有些可惜地说道。
苏瑾心念微动,“您似乎很不喜欢卢玉安?”
“很明显?”
苏瑾摇头,她擅长察言观色而已。
楚云琛道:“卢玉安在乡下是便仗着自己姑姑是侯府夫人,作威作福,如今来了京城也不收敛,反而变本加厉,朝中已经有人上折子参他,只不过如今时机未到,那些折子暂且被皇兄按下了。”
“我也是查他才知道,”楚云琛眸光幽深了几分,“他竟然曾对马三彪的妹妹图谋不轨——不知你还记不记得马三彪?”
马三彪的妹妹?
苏瑾愕然,一时没忍住问道:“我记得,在武场上打架的那个。所以刚才谢昆是为了这事难过吗?”
“你看见他了?”
苏瑾点点头,又听楚云琛讲了这事的原委。
原来,那日谢昆和马三彪之所以违反纪律打了起来,就是因为这件事。
卢玉安三月前进京赶考,学问不知做得如何,良家妇女倒让他看上不少。他在乡里横行惯了,来到京城被侯夫人耳提面命地教育也没往心里去,转头便盯上了马三彪的妹妹马月。
马家和谢家本是故交。谢家人世代农民,谢昆是家中最小的儿子,马三彪是家里大哥,下面就一个捧在掌心的妹妹马月。
马三彪和谢昆,小时候好得穿一条裤子,马月是马三彪的亲妹子,两家父母自然动了给谢昆和马月结亲的心思。
马月是闺阁女儿,对这种事当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父母说好那必然是好的,更何况谢昆跟她哥天天呆在一块,有她哥那张黑脸对比,显得谢昆还赏心悦目一些。
结果谢昆是个一根筋的,整天就想着参军报国,压根没把心思放在这些事上,更不知道家里已经为他物色好了发小的妹妹当媳妇儿。
某天上街看着墙上贴着征兵的告示,谢昆往家里留了字条就背起包袱当兵去了。
小辈们对这些不敏感,上了年纪的妇人们却因为这事传出了风言风语,时间久了,马月让她们说得心里难受,自己跑出家门,结果碰上了出门逛花楼的卢玉安。要不是有人出手相救,马月好好的姑娘就被毁了。
马三彪回家听见此事大怒,安顿好家里人就把卢玉安一顿揍,要不是卢玉安身边有亲随跟着,现在早就没他作妖的机会了。
谢昆丝毫没有想到他的投军给两家带来这么多不好的影响,更别说那个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姑娘因为他遭受那么多闲言碎语。听了马三彪的话,他决定待休假回家他向马家郑重提亲,好堵住邻里的嘴。
结果这次,是马月亲自拒绝了他。那时的马月已经没了之前生动活泼的样子,整个人形容枯槁,精神恍惚。再后来,他连上门都被马月拒之门外。
后来马三彪和谢昆同时被选进楚云琛的新兵营,几乎是一言不合就开打,或者更准确地说,是马三彪看见谢昆就打,马三彪坚定地认为如果谢昆与马月按计划成亲,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明天本不该谢昆休假,但他刚才来找我,说他明天要去马家登门拜访,如果她愿意,他便立刻找人再次提亲。”
苏瑾正沉思着这里面的故事,听见楚云琛的话,一时脱口而出。
“还是不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