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从哪里来?”
“德州。”
“真巧,我也从德州来。”
“嗯。”
“姑娘去德州干什么?”
干什么?唐白想来想去,大概最合适的理由是:“奔丧。”
“真巧,我也是去奔丧呢。”
“是吗?”唐白觉得这种搭讪太拙劣了。
“是啊。我跟姑娘顶有缘分的。”
“等一下就没有了。”唐白暗想,马车总归要走到前面去的。却不说出来,只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是啊。”
马车渐渐远去,轿子渐渐落下。
晚上歇在一间小小的客栈。
这里是高邮了。
去的时候,她一路走走玩玩,差不多花了一个月的时间。
而回来时,路上换了三次马,不过十天的功夫。
唐白倚在客栈二楼,看楼下越来越稀疏的客人,大牛出来:“表小姐,许总管不大好了。”
唐白一惊:“他伤口不是不深吗?怎么上了药还会不好?”
“小的不知。”大牛焦急的很:“我们不懂,您快去看看吧。”
阿竹去传晚饭去了,正端着上来,唐白便叫她一同去看许江。
许江躺在床上,兀自睡着,但是面色如常,并无不妥。
唐白暗道一声中计,急忙起身。后面一阵疾风朝后脑勺闪过,她侧身一避,身形让到窗户边上,那面阿竹已经与小刀打起来。
大牛举着铜茶壶,见一击不得手,被唐白察觉,知道要下狠手了,操起护院的刀,就朝唐白砍过来。
唐白闪身避让,左跳右挪,小小的房间,大牛累的气喘呼呼,却伤不得她分毫。
小刀已经被阿竹打翻在地上,蜷着腿哀嚎。
大牛见阿竹腾出手来,情知不是对手,与其被抓或者逃命,倒不如搏一搏,毕竟家眷还在许家。
忙噗通一声跪下来,阿竹猝不及防,仍旧径直一脚踢在他下巴上,顿时裂了一口子,血流如注。
大牛却顾不得,对着唐白磕头:“小得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表小姐,请表小姐饶命啊。小的上有七十岁老母,下有十岁幼子,媳妇还在许家当差,求表小姐饶了小的……”
小刀听他提到媳妇,心里一咯噔,他也还有老娘在李氏跟前当差,忙一骨碌翻身起来,磕头如捣蒜:“小的也是猪油蒙了心,求表小姐饶命。”
千算万算,算不到阿竹会武功。
唐白怅然。
她留着阿竹不显露,本是防许江的,没想到,大胆造反的竟然是这两个。
本来他二人是忠心的,许江受了伤,唐白只给他上药。
老人家向来比年轻人更惜命,见唐白没有给他请大夫来,恨恨冲大牛吐槽:“……讹了老爷几千两银子,也舍不得花几百个大钱给老子请个大夫,哎呦,疼死我了。”
大牛听见暗地留了心,叫了小刀过来商量。他打算等晚上睡觉时,绑了唐白和阿竹,扔到荒山野岭,他们抢了银子,去许家把老娘儿女都赎出来,天南海北的过好日子去。
小刀听了后却说“若是唐白等人死了,死无对证,到时候咱两个人只说送到京城,再给许江一些好处,连跑路都不用。”
大牛一听,虽不愿意杀人,但是这等无本取利的好处,又忍不住心动。
他全家给许家当牛做马,一年统共不过二十两银子,全家吃吃喝喝,根本剩不下。
几千两!够一家人不干活吃几十年了。
哪怕这个几是1,也不老少。
两个人决定一不做二不休,把唐白诳进来,痛下杀手。